和盧皎月想的不太一樣。
打仗並不是預想中的短兵相接,大部分時間都是試探、周旋,就算有作戰也是極小股的兵力交鋒。
但是確實很累,累腦子。
盧皎月就眼睜睜看見了好幾次,周行訓吃著吃著飯呢,臉砸到飯碗裡去了。
她還懵著,周圍的親衛已經見怪不怪地把人掀起來,扛胳膊抬腿地把人抬到了帳子。還有人抽空給盧皎月解釋一句,“殿下放心,就是睡著了而已。”
盧皎月:震撼.jpg
雖然大大小小的意外很多,但是這場仗其實很順。
周行訓這個人在戰場上的直覺堪稱恐怖,盧皎月常常都懷疑誰才是開掛的那一個。而且大軍壓境,其實沒那麼多死戰不退的,更多的是獻城投降,當然也有被部下砍了腦袋拎著來投降的。
那是盧皎月第一次看見人頭。
隻有頭的那種!!!
yue~
要不是這段時間見多了血肉模糊的傷口,她怕是得當場吐出來。
隻能說,人的適應力真的是無窮的。
盧皎月發現自己也漸漸麻木了,她甚至能非常冷靜地回憶起自己那會兒是怎麼捅死那個劫持者的。
有時候夜深人靜,盧皎月也會產生一點迷惑。
她任務明明是在後宮當個背景板皇後,每天的日常應該是坐在那裡接受漂亮小姐姐請安,一碗水端平的同時對美貌的女主表現一點善意。明明是這麼歲月靜好,被美貌姐姐妹妹包圍的畫麵,到底是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血肉橫飛的場景啊?!!
想到這裡,盧皎月實在忍不住,踹了周行訓一腳。
周行訓被踹醒了。
盧皎月:“……”
這不對啊!這人明明睡覺特彆死!!
她立刻閉眼躺平裝睡。
但是沒過一會兒就裝不下去了。
前段時間行軍,周行訓一直醒得早,盧皎月沒注意到,但是對方這段時間睡眠不規律,盧皎月總算發現了問題:周行訓不管睡著的時候是什麼姿.勢,醒來的時候一定是八爪魚似的扒在她身上。
又沉又熱就算了,他剛醒的時候還喜歡瞎蹭。
是真的瞎蹭。
把人釣得不上不下,他清醒了,然後就沒了。
盧皎月:“……”
她一般不罵人,除非忍不住。
周行訓還是人嗎?!
——他、不、是!!
周行訓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衣襟裡伸了進去,掌心在脊背上擦過,粗礪的繭子滑過肌膚、激起了一片顫栗。
盧皎月抬手摁住了那條手臂,指甲陷進了肉裡,完全是用掐的。
她磨著牙,“周……正節!”
在差點又一次連名帶姓地“罵人”之前,她總算想起周行訓的前兩天不知道又鬨什麼毛病,非要讓她叫的字。
周行訓這下
子清醒過來,但又好像沒有完全醒?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迷迷糊糊又熟門熟路地湊過去親了親,這才像是後知後覺得覺出手臂上的刺痛,磨磨蹭蹭地把手拿出來了。
他一邊拿臉頰蹭著人,一邊啞著聲問:“阿嫦你還沒睡啊?什麼時辰了?我睡了多久?”
盧皎月被他蹭得往後縮,周行訓幾天沒收拾自己了,冒頭的胡茬紮得人難受。
她把那顆毛絨絨的腦袋推遠,這才估摸著時間回:“亥時快過了。大概有三個時辰,你還睡嗎?”
周行訓沒再睡了。
顯然這一覺睡得挺足的,他精精神神地坐起來,又伸手去撈盧皎月。
盧皎月:“……”
說實話,不太想被他碰。一連幾天被釣得不上不下,大概還趕上了某些生理周期,她現在簡直被碰一下就有反應,被吹口氣都打哆嗦。
周行訓沒發現,見人抖了一下,還問:“阿嫦,你冷嗎?”
這麼說著,已經拿被子把人包起來了。
盧皎月:也行吧,起碼不是直接抱著。
她默認了周行訓這做法。
大半夜的不睡覺其實挺無所事事的,周行訓撈著盧皎月說起了現在的戰況。
其實沒什麼好說的,這會兒局勢已經很明朗了,連戰告捷,獻城的獻城、投降的投降,現在還死扛著不退的隻有博州治所博宜一城而已。
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周行訓發揮,他隻沉思了一會兒,就用一種很說書人的腔調開口,“馬公緯現在有上中下三策。”
大概是茶樓酒館混跡多了,周行訓這話說得很有點那個味道了。
盧皎月現在很需要點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倒也配合他:“哪三策?”
周行訓也乾脆:“上策,他現在就出城投降,跪在地上磕頭、求我放他一馬。”
盧皎月:?
這聽起來不像是個正經上策。
她忍不住問:“他這麼做了,你會放過他?”
周行訓高高挑起一邊的眉毛,語調驚異:“怎麼可能?這可是叛亂!”
他像是意識到什麼,聲調壓下去,用一種讓人能明顯感覺到憂慮的憂心忡忡語調接著,“阿嫦我知道你心軟,但有些事是不能開口子的。我這次要是放過了馬公緯,就相當於告訴天下人‘叛亂之罪,亦可赦免’。這樣不行,這要出亂子的!”
他像是強調一樣,還使勁搖了搖頭。
盧皎月莫名地從中聽出點諄諄教導的感覺。
盧皎月:“……”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jpg
這種事她當然知道啊!
她噎了一下,還是忍不住:“但你說是‘上策’?”
周行訓這下次聲音平靜多了,帶著種不需要思考的理所當然,“我會給他一個痛快的。”
盧皎月不由沉默。
她突然意識到、周行訓之前的話其實沒什麼問題。有些事,“知道”和“做到”完全是兩碼事。
周行訓略微
察覺點氣氛的不對,但是又不太理解。
他摸索著點了燈,低頭看過去,對上盧皎月奇怪又疑惑眼神,“怎麼點燈了?”
剛才那點不舒服的感覺立刻就拋到腦後,周行訓特彆坦誠,“想看看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滿臉寫著‘你真好看’。
盧皎月:“……”
這人有時候會不自覺地甜言蜜語,殺傷力還挺大的。
盧皎月有點不自在地彆了一下臉,模模糊糊地“哦”了一聲,又有點納悶:雖然周行訓從來不掩飾自己是個顏狗,但天天看、再好看的臉也麻木了吧?他每天都這麼新鮮,就很怪。
周行訓不知道盧皎月所想,他看著那泛紅的耳朵尖,忍不住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