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帝後36(1 / 2)

盧皎月發誓!

她要是再心疼周行訓,她是g……

這話好像有點熟悉?

盧皎月默默把後半句吞回去。

被這麼一盯,周行訓也意識到自己露餡了。

他沒再繼續裝模作樣,直起了身板板正正地坐好,不過盧皎月這次實在沒法給出“像個小學生”的評價了,某些東西的存在感實在太高。

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目光不要往下瞥,略微彆開了臉,問:“還疼嗎?”

周行訓張了張嘴,想說“疼”,但是覷見盧皎月這會兒怎麼看怎麼不高興的臉色,還是實話實說地交代,“這會兒不怎麼疼了。”

他頓了一下,試圖為自己辯解,“剛才真的特彆疼!比上烙還疼。”

周行訓身上有挺多疤,有的是能看出利器的痕跡,但是有的連成一大片,有點像是燙傷。在營裡呆久了,盧皎月也知道那確實是燙傷,燒紅的鐵烙按在傷口上,緊急止血。

按照趙老軍醫的說法,這人每回都嚎得像殺豬,三四個人一塊兒都按不住他。

周行訓看著盧皎月的臉色就知道她心軟了。

他一邊在心裡使勁兒地搖著頭,阿嫦這麼好哄、在外頭是要給人騙的,一邊非常誠實地繼續裝著可憐,哼哼唧唧地,“阿嫦,我真的疼、還難受……特彆難受。”

盧皎月抿著唇看了人一會兒。

周行訓接著哼哼唧唧,試圖讓自己顯得再可憐點。

良久的沉默後,盧皎月開口,“你不許動,我來。”

周行訓下意識地反問了句,“什麼?”

但是對上盧皎月的眼神,不知道怎麼的,就有點兒僵還有點麻。

他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乾咽了一口,“好。我、我不動。”

……

“阿嫦,你抱一抱我。”

“阿嫦,你貼過來一點。”

“阿嫦,你再往下坐坐,外麵還有……”

阿嫦阿嫦阿嫦……

盧皎月額頭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蹦起來:這人好煩啊!要求好多!!一句接著一句的,什麼氣氛都沒有了。

她忍不住瞪了人一眼,“不許說話!”

周行訓“哦”了一聲,沉默下去。

過度的安靜反而放大了其他的聲音,連碰觸的感知都變得格外明顯,沒法靠說話轉移注意力,周行訓抓在側邊的手越發用力,“哢嚓”一身,也不知道抓斷了什麼,借力地方斷裂,他反應很快地用手肘撐住,也不知有意無意地、腰身順勢往前挺了一下,身上的人軟軟地哼了一下,香噴噴又軟綿綿地砸了個滿懷。

周行訓抬手把人扶住,簡直是福至心靈地開口,低著聲哄著:“阿嫦你累不累?累的話換我吧。”

然後就被橫了一眼。

周行訓隻覺得那眼神像是鉤子似的,把他三魂七魄地扯了出來,滿帳子裡飄著,沒個著落。

他總

算了領會到,沉默有時候是默認的意思。

……

周行訓覺得那些人偶爾也會說句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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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宜城外。

壕橋架設在城牆外圍的壕溝之上,小樓一般的攻城雲梯從上通過,緩緩地向著城牆逼近,燃著火的箭矢密密麻麻地向著雲梯而來。隻是梯頂以濕牛皮覆蓋,木質結構上也都覆著一層厚厚的泥沙,一般的火箭很難引燃,這似乎隻是徒勞。

火箭想要引燃雲梯是很慢,但城頭上卻架設重型床弩。

數人合力轉動著絞車,一米多長的巨箭射出,小樓般的雲梯直接被從中貫穿,碎屑四濺,雲梯內僥幸得存的士卒連忙循著掩護躲避。

箭雨木屑四散、塵土紛揚,終究還是有幸存的雲梯推進到城牆之下,梯子折疊的上半部展開。城牆上的士卒以推杆拒之,但那鋒利又巨大的勾牙仍舊尋到間隙,深深地陷入牆頭之上,牢牢固在了上麵。

守城的士卒臉色微變。

鉤牙深陷於牆麵、梯子在城牆之外,這雲梯一旦架上來了,守在城牆上的人想要再推開幾乎沒有可能。

但到底還占著居高臨下的優勢。

沸水滾油潑下、礌石滾木齊上,血肉模糊的人像是下餃子似的往城下滾,淒厲的哀號響徹城頭。

哭嚎聲、慘叫聲,人墜落地上的悶響和箭矢上火焰炙烤皮肉的焦臭混雜……攻城的淒厲慘烈剛剛剖開一角。

攻城的一方慘烈,守城的一方也絕不好受。

孤城困守,光是心理壓力都足夠讓人膽怯,可偏偏這幫人像是不怕死一樣。同伴一個接一個倒下,他們還能視若無睹地繼續往上。這真的還是人嗎?

戰場上片刻的遲疑就是生死,守城之人晃神間、固守的城頭被奪,有雍軍士卒攀上了城牆,那處守城的博宜士卒當即被斬。

守城最怕的就是被敵人先登,從據上而守變成了短兵相接,附近的幾個博宜士卒頓時就慌了手腳。他們分明看見,在對方的眼裡,他們好像都不是人,而是一個個論軍功的人頭。

被盯緊的士卒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而這片刻的光景,那明晃晃的刀刃已然逼到近前,他哆嗦地閉上了眼,但是下一瞬血濺了滿身,他卻身首俱在。

那士卒恍惚睜眼,正對上一雙怒目圓睜、死不瞑目的血紅雙眼,還沒來及驚嚇,臉上就狠狠地挨了一鞭子。

血肉橫飛,他被抽得偏過臉,又聽一道怒斥:“下次再退,立斬無赦!!”

那士卒捂著鬆動的牙齒,卻也立刻和著血沫應聲,“是!將軍!!”

——原來竟是馬公緯親自上城頭督戰。

主將親臨,城頭的士氣頓時大振,原本略有頹勢的博宜城防禦頓時又堅固起來。

但馬公緯卻臉上卻沒什麼舒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