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裡走,連接引的傭人們都貴氣了起來。
女傭的胸前都彆一朵黑色簪花,盤起來的發髻上點綴一朵白色孝花,眼睛全都紅紅的。
不誇張的說,葉歸發現這一路上見到的賓客還沒有楊家的傭人多,倒不是說楊家人緣不夠,而是這戶人家的傭人確實是多。
而且看多了這些傭人後,葉歸驚奇地發現他們不僅穿衣打扮一樣,竟然連高矮胖瘦都相差無幾,並且葉歸還發現,來來去去這些傭人們臉上的神情竟然都是一樣的,不悲不喜,不驚不乍,一個兩個這樣的話還說得過去,但幾十上百個人神情動作都一模一樣,就好像……一群木偶一樣。
葉歸靠近周客,低聲吐槽了一句:“這家人是不是有很強的強迫症啊。”
周客用更低的聲音回答:“有吧,我早就覺得這家人個個都有病。”
葉歸還是頭一次聽到周客說這樣接地氣的話,瞬間覺得他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往下走了幾步,和自己的離的更近了些。
於是她也放的更開了,又問:“聽起來,你跟這家人的關係不太好,那你為什麼還要來?”葉歸尋思周客也不像是會在這種場合來湊熱鬨幸災樂禍的人,那就是因為人情世故抹不開麵子了?
“我對這家老太太的印象還行,她去世前給我留了樣東西,我過來送她一程,順便取我的東西。”
葉歸心頭一顫,這話聽著怎麼這麼熟悉。
將周客的話和那通電話裡的話結合起來,十有八九,周客說的老太太就是我太奶?
遠遠走過來一個胸口露著白襯衣裡子,外麵套著件黑色及膝毛呢大衣,同色鞋褲,走起路來咯噔咯噔響的瘦高男人。
他經過的地方,看到什麼東西歪了、少了,用手一指,不用說話就有人過去整理了。
這是這家主人吧。葉歸心想。
“周局長,您大駕光臨是貴客,趕緊過來,彆跟汙穢之人靠太近了。”
葉歸往周圍一看,沒有人啊。
什麼是汙穢之人?
因為是身處靈堂,聽到這麼一句話正常人可能都會後背發寒,葉歸的臉瞬間白了一度,和周客貼的更近了些。
“快把她押走!”男人疾言厲色,是衝著周客這個方向的說的。
這聲音前不久她聽過,再結合男人對她的態度,葉歸心裡明白了個七八分,她這是誤打誤撞回了那個虎狼窩的家了。
周客反應極快,他一手把葉歸護在身後,一手向外掃出一陣疾風,暫時震懾住了那幾個正要靠近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周客質問男人。
“周局長您有所不知,她是我那個私生弟弟在外的私生女,生下來就自帶大凶屬性,要敬而,要避而遠之啊。”這句話道出了男人的身份,他是楊家目前輩分最大的一位:楊順極。
剛才的打鬥動靜早就驚擾到了靈堂裡其他人,再聽上主人家說了這麼一件晦氣可怕的事,賓客們紛紛都退至牆邊,全都一臉不祥地看著葉歸。
葉歸有些發懵,這一時間信息量有點多。
大凶?屬性?這種東西還有人信?
屬性可以暫且不論,但她這身份確實是有點拿不出手,什麼私生弟弟的,私生女?這得是多名不正言不順的出身啊。
“你認錯人了。”周客一點麵子沒給楊家人留,“若不是老太太離世,楊家這門我倒是不稀得登,既然你們也不待見,我去前麵上柱香,拿了老太太留給我的東西就走。”
楊順極急了,趕緊道歉,說自己年紀大了沒認清人,一個勁地留周客住一晚再走。
葉歸靠在周客背上悄悄嘟囔一句:“比起這家私生女,我還是更願意當你家的私生女。”
周客聽到身後人顯然是不高興了,狠狠瞪了楊順極一眼,同時將葉歸從自己身後拉出來,攬著她的肩膀介紹道:“這是我們豐北市監管總局特彆顧問,最近沒看新聞嗎,連這個都不知道。”
風水輪流轉,輪到楊順極驚的下巴都快掉了。
周圍漸漸起了竊竊私語的人聲,剛開始隻有一兩個人低聲討論,後來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激烈。
“豐北市是新聘請了一位顧問,半個月前就有消息了。”
“什麼?什麼時候有的這個崗位,我怎麼不知道,天呐,我錯過了什麼啊——”
“等一下,豐北市特彆顧問是葉歸,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好熟悉啊,是誰來著?”
“是治好瘟疫的活神仙!”一個人的高吼聲讓全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但轉瞬後,靈堂就像一鍋被滴了冷水的熱油,剛才還避而遠之的人爭先恐後往前撲,都想沾一沾活神仙身上的福氣。
“周,周局長,葉顧問,我眼拙,剛才認錯人了,實在是對不起,可否看在我家老太太的麵子上,咱們把剛才的事忘了,怎麼樣?”楊順極在人群外踮著腳,腆著張臉,露出討好的笑容。
葉歸心想這人臉皮還挺厚,這種不要臉的話他都能說得出來。
周客和葉歸都沒說話,倒是其他人冷笑聲不斷。
“葉顧問,剛才我真是眼花認錯人了,您彆往心裡去哈,哈哈——”
葉歸看著楊順極對自己呲個大牙,嫌棄地閉眼,扭頭,心裡暗罵一聲晦氣。
一想到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在看,葉歸倏地睜眼,裂嘴微笑,和顏悅色看著楊順極:“之前在街上就遇到過一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