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家裡牛羊還有多少啊?”
額日勒和克泛紅的雙眼瞅向老爺子,不由叫人心中一顫,隻聽他沉聲道:“曾經陰山腳下滿是騎馬的牧羊人呼喝奔馳,青悠悠的草原上遍地都是牛羊……可如今……在我離家之前已少了近半。”
他說著又將半碗酒灌進口中,而後看向老爺子粗喘著略控製不住情緒。
“你說,你一定會幫我尋找醫治羊群的方法對不對?如果你做不到……”
“那是一定的。”
老爺子這會兒也不跟他掰扯這個,隻點頭答應,而後又問他:“我知現在草原上一定艱難,可這麼乾等著也不是辦法啊,你們就沒想過彆的辦法?比如外出務工,或是做些買賣?這樣也可養家不是?”
額日勒和克嗬嗬一笑,好似嘲笑老爺子無知。
“你們南人最是奸猾,務工?買賣?便是每年你們皇帝給的那麼多回禮在回程路上拿來買糧,也買不來我們草原人一年的飽暖,那糧食裡還摻了大半的沙子,你說我們若是出來買賣,拿什麼買賣?什麼能比你們皇帝的金銀珠寶更值錢?”
老爺子聽後隻感驚愕,簡直不敢想象那些無良商販怎麼能缺德到這個程度。
額日勒和克看著老爺子驚呆的樣子好笑的接著又惡劣的齜牙咧嘴道:“南人從來隻用鼻孔看我們!哪裡瞧得起過我們?隻有叫南人知道我們草原人的厲害!也才能叫南人害怕!不敢再隨便欺騙我們!不敢再瞧不起我們!”
老爺子聽出他言語中的恨,看著表情陰狠的額日勒和克心中無比悲哀。
額日勒和克又慢悠悠的道:“你應該慶幸,此次來朝貢的不是我大哥,否則……”
老爺子聽了嘴唇嗡動半晌勉強靜下心後接著與他溝通。
“不管南人如何不去管他,我們隻說若是草原上能自給自足,你們能停止掠奪無辜百姓嗎?”
額日勒和克再沒有表情,久久瞅著老爺子後猛然起身,又低頭瞧了老爺子一眼後轉身走了出去,同時留下一句話。
“如此想的也就隻有你一人,你先將羊瘟治好再說吧。”
等人走後老爺子整個人低沉下來,低著頭沒有再說話。
老太太擔心的守在旁邊一直一眼又一眼的看著他,老爺子感覺到老太太的擔憂轉過頭笑了下,就是看起來有些勉強。
“沒事兒,我就是瞎擔心,像他說的彆人還不一定咋想呢,我自己瞎想也沒用。再說了,還不定到咱們回家前打不起來呢,不想了……唉……”
末了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還是放不下。
柳真和苟長文已將帳篷裡收拾乾淨退了出去,剩下老林家三口人。
林芝苗覺著老爺子想的有些遠,眼前的事兒還不定啥結果呢。
“爺,咱先彆管那些了,先想想咋治這羊瘟吧。”
老爺子瞥了她一眼,“治啥治?那草原上的羊群就算死了一半你知道剩下的有多少?多少藥才能治好?真要是有有用的藥方,買不起藥的時候不還是得去搶?反正到時候方子肯定給他弄,能弄來幾個就弄來幾個,到時候讓他自己回去試去吧。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藥方,而是什麼能讓他們死再多羊也能好好繼續過日子。”
……
第二日隊伍又早早開拔繼續前行,一路上一直也沒瞧見過有其他行人,或許瞧見這邊大隊人馬早就躲遠了吧,隻有每段州府間有騎兵交替‘護送’,卻一樣離的遠遠的。
一日一日枯燥中行進,一行認終於在十二月二八日趕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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