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日懸中天。
徐大化經過半日考察,初步掌握西安府的災情。
該死。
該死。
全都該死。
天啟五年,陝北及渭北地區已經連年災荒,鄉民外逃,餓殍載道。
陝西官吏非但沒有積極救災,還不斷加派賦役,致使百姓處境雪上加霜。
不光存在朝廷攤派,地方官吏更打著朝廷攤派的幌子,還聯合地主鄉紳,糾集地痞惡霸敲詐勒索百姓。
歸結為明稅輕、暗稅重、橫征雜派無底洞。
作為京官,徐大化對朝廷攤派數額如數家珍,陝地卻是橫征暴斂。
活生生演變成雁過拔毛,獸走留皮。
徐大化隱約猜出渭南百姓起義的前因後果。
皇級殿,陛下計劃征稅,向朝廷官吏說:“臨近秋日,各地該收稅。”
朝廷官吏心係百姓,齊齊訴苦:“陛下,今年陝西旱情嚴重,百姓民不聊生,是否體恤百姓,減少征收?”
陛下愛民如子,不忍百姓受苦:“陝西困難,延期一年。”
百官收到消息,對地方官吏下令:“依照往年規定,三十稅一,分文不少,太倉空虛,內帑吃緊,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本官責無旁貸。”
地方官吏體諒上峰辛苦,獻上些許禮物:“上官為國操勞,勞苦功高,下官備了點地方特產。”
地方官吏開始征收,找到各地地主鄉紳:“今年遼東戰事吃緊,朝廷十五稅一。”
地主鄉紳心照不宣,殷勤伺候:“大人身為父母官,為百姓勞心勞力,這些紅包是孝敬大人的,您放心去怡紅院歇腳。”
地主鄉紳伺候好地方官,轉頭向佃農吼道:“你們這些刁民,年年欠稅欠租,今年朝廷稅率漲了三倍,加上去年拖欠的利息,差不多,差不多每畝地交十五兩銀子,考慮到今年災害比較多,本老爺念及同鄉之情,每畝地交七兩半。”
佃農欠收,無錢交稅:“老爺,一畝地夏麥秋粟合計兩石,麥石兩銀,粟石一銀,小老兒掘地三尺也沒這收成。”
地主鄉紳衣袖一揮,凶神惡煞怒罵:“收稅是朝廷的命令,你欠的利息經過簽字畫押的,想抗稅,對抗朝廷嗎?交不起稅,把你女兒賣去怡紅院,把你兒子賣給人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