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似曾相識的聲音。
……好像在哪聽過?
我下意識回過頭, 隻見在我身後兩三步遠的地方,此刻正站著一名有些眼熟的棕發青年。
青年有著一張明顯屬於亞洲人的麵孔,五官輪廓既清秀又柔和,軟蓬蓬的棕發下是一雙色調溫暖的褐眸。
他穿著垂至小腿的米灰色長風衣, 風衣裡是簡單隨性的衛衣牛仔褲的打扮, 手裡還提著一個白色的、上麵似乎印有LOGO的小牛皮袋,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還在學校裡讀書的大學生。
而現在, 這名分外眼熟的‘大學生’正微微睜大眼睛看著我, 清澈的眼底似乎帶著些驚訝。
我看了看平視時隻能看到他胸口的字母衛衣, 又抬起頭看了看那張臉。
……嗯。
雖然麵容上更成熟了一點,而且似乎也長高了, 但我還是認出了他是誰。
於是稍微猶豫了下, 我張了張嘴:“……阿綱君?”
“……原來如此,是十年後火箭筒啊。”
在一瞬間便推斷出我來到這裡的原因, 棕發青年眼中的訝然逐漸褪去。他頓了頓,眉頭蹙起又很快鬆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仿佛有些苦惱地輕歎了一口氣。
對哦,那個東西叫十年後火箭筒。
據綱吉所說,它可以將被擊中的人與十年後的自己交換5分鐘,也就是說我現在是在十年後的世界了吧。
想到這裡,我有些新奇地圍著棕發青年轉了一圈,仔仔細細上上下下認認真真的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眨眨眼睛道:“所以你就是十年後的阿綱君?”
“是我。”
褐色的眼睛彎起, 麵前屬於十年後的、已經23歲的綱吉微笑著應了一聲,隨即低下頭在自己提著的那個小牛皮紙袋裡掏了掏,從裡麵掏出一杯杯壁上還帶著涼爽水汽的、似乎是果汁一樣的飲品遞了過來。
“給你這個。”
他溫聲說著, 又從袋子裡摸出一根包裝好的吸管,垂著眼睛耐心的把外麵那層紙撕開,一邊撕一邊解釋道:“這是你最喜歡的口味,每次來這邊都會去買……嗯,十年前的陽菜應該也會喜歡吧?”
說到最後好像有點不確定了。
我哦了一聲,伸手把紙杯接過來,習慣性的晃了兩下,卻沒有聽到冰塊碰到杯壁的撞擊聲。
我:……?
這難道不是冰的嗎?
明明摸起來很涼的!
仿佛看穿了我的所想,一旁的綱吉攥拳抵在唇邊,像是有些心虛地輕咳了一聲:“我買的是去冰的,這個季節了再喝太涼的,對女孩子的身體不太好。”
我:“……”
我:“不加冰的果汁喝起來一點也不爽。”
皺著臉說完這句話,我便從他手裡接過吸管,稍微用了點力、噗的把吸管從紙杯上方插了進去,湊過去咕嚕咕嚕吸了兩口。
……是芒果味的。
還蠻好喝。
看來十年以後,哈密瓜在我這裡已經失寵了,芒果才是新歡。
該說不愧是我自己嗎,十年後的我喜歡的東西,現在的我果然也很喜歡。
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店賣的,不然等回去以後就可以提前更換口味了!
……不對。
十年前這家店說不定還不存在呢。
腦袋裡胡思亂想著,我一邊喝一邊看了眼綱吉的牛皮紙袋,發現裡麵還有一杯像是星○克的東西,頓時有些不可思議,睜大了眼睛看向他:“你現在竟然會喝咖啡了嗎?”
要知道綱吉……我是說十年前的那個,可是一直嫌棄咖啡苦,所以從來都不喝的。
當然了,我也不喝,就算喝的話也要加七八塊方糖把苦澀的味道全都壓下去,否則實在是難以入口。
但這樣做真的太麻煩了,還不如直接喝酸酸甜甜的果汁。
“嗯……因為有時候會需要能夠讓自己提起精神的東西,慢慢也就開始喝了。”
綱吉說著,暖色的褐眸輕眨了眨,目光在我身上一掠而過,緊接著眼底便漾起幾分笑意,了然道:“陽菜現在是在給我和裡包恩過生日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說出來卻像是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結論。
這樣的說話語氣聽起來和裡包恩有點相似。
我唔了一聲,歪歪頭:“你怎麼知道?不對……你竟然還記得誒。”
這可是十年後了。
他竟然還記得自己十年前過生日發生的事情嗎?
麵前的青年眉眼舒展,目光含笑看了我一眼,但卻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有些令我意外的開口道:“看陽菜的表情,你是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吧。”
……他怎麼好像變得更敏銳了?
我撓撓頭,將這個瞬間湧上心頭的疑問給拋開,轉而打量了幾圈周圍的環境。
這裡貌似是某條長街的街邊,我們站在一棵樹冠像是蘑菇一樣的鬆樹下麵,旁邊的馬路寬闊又乾淨,足足呈下了兩排並行的車道。
並盛有這樣的馬路嗎?
明明連私家車都很少見的。
這棵樹長得也好奇怪。
我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頭頂的鬆樹,突然又發現不對勁。
照耀在身上的日光柔和又明亮,雖然很溫暖,但卻像是早上。
可我們是在放學以後才去沢田宅給裡包恩和綱吉慶生的,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才對。
……難道是我的感覺出錯了?
將抬頭看樹的視線收回來,我重新看向成年版的綱吉,奇怪道:“那十年後的我也在這裡?我們兩個在乾嘛?”
“嗯。”
綱吉點了點頭,“今天是裡包恩的生日,我們在給裡包恩……還有我,一起選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