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蓮房又是一福身,轉身卻對著祁玉河問道:“世子見多識廣,可否告知,蓮花的彆名?”
祁玉河笑吟吟地望著她,很是捧場:“菡萏、芙蕖、溪客、碧環、芙蓉、水華。”
“世子果然博學。”賀蓮房頷首表示感謝,目光看向上官悟手中舉得高高的那根簪子。“既然上官少爺說那簪子是我的,那麼,不妨看一下簪身上刻的,是個什麼字。”
聞言,上官悟下意識將簪子翻來覆去找了一遍,站在他旁邊的祁懷旭也伸過頭去瞧,他定睛一看,隨後大聲道:“是芙蓉二字。”
“上官少爺既知我閨名為蓮,所住的院子又叫做菡萏築,可這簪子上,緣何刻得是芙蓉二字?琴詩,將我頭上的玉釵拿下來。”
琴詩依言取下,雙手呈上。祁懷旭又走過來瞧,挑了下眉道:“是個蓮字。”
“若是諸位不信,大可檢查一下,看看小女子的首飾盒中,是不是都隻刻了一個蓮字。”賀蓮房示意琴詩將玉釵插回她如雲的鬢發間,慢慢地又問:“上官少爺手中拿了根蓮花簪子,又刻了芙蓉二字,便要詆毀那是我的東西麼?難道這世間,隻要有個蓮字,便都是我的東西了不成?”
上官悟一聽,立刻著急地看向上官氏,這簪子可是她派婢子送給他的呀,怎麼、怎麼會不是賀蓮房的東西呢?!上官氏心裡卻並不著急,那簪子的的確確是她命令菡萏築的婢女偷出來的,賀蓮房不過是巧言令色在詭辯罷了!可事已至此,他若是不堅持,賀勵如何會放過他!“蓮兒,這的的確確就是你的東西,你、你怎麼能不認呢?我知道你是嫌我太過無能,所以看不上我了也是情有可原,可你不能如此汙蔑我對你的情意呀!”句句聲聲,活脫脫一副賀蓮房真的與他有私情,也是真的水性楊花薄情善變的模樣。
當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就在賀蘭潛忍不住要開口痛罵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時,一道蒼老而威嚴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什麼情意,你那歹毒心腸,哪裡來的臉子敢說情意!”
眾人朝發聲處看去,紛紛讓了條路,正是大學士府的老夫人徐氏。此刻她正扶著魏媽媽的手慢慢走過來,身後跟著十幾個丫鬟。她身著暗金色襖裙,穿著絳色披風,頭頂的金步搖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晃動,整個人端的是大氣慈愛,威儀萬分。
“母親,您怎麼過來了?”賀勵連忙上去迎接。
“我若是不過來,如何知道竟有人這樣敗壞我孫女兒的名聲!”徐氏手中拐杖憤怒敲地,她瞪著上官悟,冷聲道:“你手中那簪子,是我的物什!那是前些日子我命人在外麵定做的首飾,上麵那芙蓉二字,更是老身親□□代鋪子裡的掌櫃,湊齊五種蓮花簪,分彆刻上不一樣的名稱,準備給蓮兒添到梳妝匣裡頭的!這簪子是用東海綠鮫珠所刻,乃是當今聖上給體仁閣大學士的賞賜,一直放在庫房,才命人拿出來!我倒覺得奇怪了,前日才送到我手中的簪子,還沒來得及送出去,便不翼而飛了!上官少爺倒是好眼光,彆的不拿,專偷貴重的!”
她氣得胸口起伏,那五根簪子的的確確是她所刻,為的就是要補償這個在佛堂祈福守孝三載的孫女,結果還沒準備送出去,便發現少了一支!若非她命魏媽媽將簪子分開放,那剩下的幾根,想必也是留不住的!“什麼救命恩人,怕是你故意逮了潛兒中毒的契機,潛入府中想尋兩樣寶貝吧?怎麼,莫非是翰林大人府俸祿不夠,才使得上官少爺見了點好東西就想占為己有了?!”
那簪子的確是賀蓮房的,可也不是賀蓮房的!上官氏臉色大變,明明是從賀蓮房枕邊偷走的簪子,怎地卻成了老夫人口中還未來得及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