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溪若太過心高氣傲,以至於連自己的位置都搞不清楚。
幸好,賀蓮房的話讓她立刻鬆了口氣。若是這個小丫頭真會跳舞,那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不管這丫頭跳的好不好,自己心裡都難受得緊啊!她真是不明白,不管是從容貌還是家世,太後娘娘為何就是不喜歡自己?
“回太後娘娘的話,臣女自幼隻習得琴棋書畫,又入佛堂三年,對舞蹈,那是一竅不通的。”賀蓮房低眉順眼,柔順回答。她不想與趙溪若為敵,但同時也不能讓太後娘娘麵上難看。不管怎麼說,她都必須獻藝來表達自己的太後娘娘的尊重和恭敬。隻是……若是太出色,反倒會惹得趙溪若與皇後娘娘不快,自己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根基,雖說就是與趙世家作對也有爹爹和外祖父撐腰,但大事未成便樹敵,實在是得不償失。
她想了想,又道:“不過臣女的妹妹卻對舞蹈頗為精通,若是太後不嫌棄,可否讓妹妹獻舞,臣女與弟弟奏樂?”
這個新鮮!皇帝登時有了興趣:“看你的模樣也不過十一二歲,你的弟妹年紀應該更小,你們都會些什麼?”
這是全天下最最尊貴,有著最至高無上權力的人,但賀蓮房卻絲毫不懼他的視線,朗聲答道:“回皇上,臣女今年一十三歲 ,弟妹依次小一歲,妹妹習舞,弟弟善篪,臣女吹塤。”
“好!小小年紀,倒是會的東西不少!看樣子賀卿家和靖國公是沒少教導你們呀!”對於賀勵和靖國公教出來的孩子,那皇帝是肯定不會小瞧的。“可需要準備一二?”
賀蓮房微微一笑,那笑容瞬間仿佛萬紫千紅開遍,使得她略顯蒼白的容顏如蓮花般清麗絕倫。趙溪若在一旁暗暗心驚,這小丫頭,這般年紀便已生得如此動人,若是再過兩年,怕是整個燕涼都尋不出能與她爭輝的美人了!“多謝皇上,隻消有塤篪以及幾把刀劍便可。隻是大殿之上,刀光劍影頗為不雅,若是皇上不棄,臣女懇請將刀劍……換為皇上身後的日月雙扇。”
這倒是新鮮。皇帝此刻心情大好,覺得跟這個小妮子說話頗為有趣,便大手一揮:“準奏!”
兩名宮女舉著扇子,在賀蓮房的安排下走至大殿中央,兩人對站,雙扇並列。這日月雙扇雖然巨大,看起來厚重,但其實是用最最柔軟的孔雀翎製成,上頭綴以各色珍珠彩石,看著重,但其實非常輕,否則隻憑兩個宮女根本不足以將其舉起。
包括皇後跟趙溪若在內,所有人都很好奇賀蓮房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賀蓮房走到案前,俯首對賀茉回賀蘭潛說了幾句話。早在昨日她便跟弟妹打過招呼了,說是今日可能要獻藝,是以太後這話看似問得隨意,但早就在賀蓮房的計劃之內。她自小喜靜,比起跳舞撲蝶,更喜愛彈琴看書,所以娘親也沒有強求於她,而是隻教了回兒跳舞,要知道當年爹娘相遇,定情的可就是一支舞呀!至於塤篪,也不過是生性浪漫的娘親在上官氏入府後,每日用來與他們一起打發時間的。
而賀夫人過世之後,舞、塤、篪是她分彆留給三個兒女的,他們都非常珍惜,更是不敢忘懷,哪怕是最最淘氣貪玩的賀蘭潛,每日也都要練上一個時辰。
那是一個母親留給她的孩子最後的寶物,人已逝去,但這些他們永遠不會忘記。
因為大殿中十分溫暖,所以眾人都脫了披風。賀茉回起身,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桃紅襦裙,顏色鮮豔,但並不適合獻舞。
可接下來她的動作卻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隻見她伸出雙手,捉住裙擺,用力一撕——刺啦一聲,裙擺便碎裂開來,露出裡頭另一層雪白裙裾。她共撕了八次,最外層的桃紅襦裙便成了裡頭白裙的點綴,正如嬌豔的桃花,粉白相稱,暈染動人。也幸好大頌朝女子在冬日素來穿的厚實,如她這般穿兩套裙子的也不是沒有,所以這動作,倒也說不上驚世駭俗。畢竟一個少女大庭廣眾之下撕裙,不大雅觀。
但勝在她年幼,貌美,一雙小手春蔥般雪白,素手裂紅裳,竟是無比扣人心弦。裡頭白裙布料柔軟結實,紅裙便如同最外層的花瓣,紅與雪兩色相融,真是說不出的好看。隨後便見賀茉回將桃紅水袖拉起,那水袖本就寬大,襯得她整個人似乎都飄飄欲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