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己的房間,以溫酒送服寒食散,張正書頓時又如騰雲架霧身在天宮,真是說不出的快活愜意。待到藥效一過,他便覺得渾身精神百倍,連精力都好了許多,連看了一個晚上的書沒合眼都不覺得累。
這樣神奇的效果讓張正書更加相信這是個好東西。於是他加快了服食的頻率,而於恒一開始也真沒問他要過銀子,雖然給的分量不多,但張正書知道,若是林林總總算起來,於恒差不多得為他買了近萬兩的寒食散。
終於,在張正書又一次從於恒手中接過小紙包的時候,於恒滿臉難色的開口了:“張兄,你知道我是來燕涼探親的,這身上帶的銀兩並不是很多,所以……”
他欲言又止,張正書卻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心裡頓時不屑道,當初是你要幫我買的,我又沒逼你幫我付賬,如今窮了,難道是想從我這兒把以往的銀子都要了回去麼?當下便毫不客氣地道:“於兄,你是知道我家的情況的,以前在滁州的時候雖說是小有產業,可實在是不夠看啊,家中賬本又都掌握在祖母手中……真是對不住,怕是我也幫不上你的忙,無能為力呀!”
因為服食寒食散一個多月的緣故,張正書做了不少關於未來飛黃騰達的幻覺,在他心裡,於恒一個區區暴發戶,根本就不值得他去交好,自己日後是要位列三公留名青史的,怎麼能和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扯上關係呢?
這些幻覺讓張正書變得更加自負,他覺得,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自己更加才華橫溢卻又懷才不遇的人了,不過真金不怕火煉,珍珠總有發光的一天,他相信,以後的自己,會是大頌朝最最有威望的大臣!於恒能幫自己買點東西,那是他的福分!
於恒聽了他的話,也知道對方這是不樂意幫忙了,頓時歎了口氣,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張兄,這陣子你就先停了這寒食散吧,待到我想了辦法再與你聯係。”說完也不符往日對待張正書的親熱模樣,轉身離去,留下張正書在後頭用力呸了一聲,不就是個有點臭錢的賤商麼,有什麼好得意的?
這時候他完全忘了,張家其實也是商人呢!
原本以為手頭有這幾包寒食散就能撐一段日子的張正書,覺得大不了忍個幾天,等到於恒從老家取了銀子回來,他自然還是能像以前那樣占便宜。
可他失策了。
於恒給他的這幾個小紙包隻夠五天的量,由於服食寒食散後感覺十分美好,所以張正書已經自己加大了計量,在大手大腳將手頭僅有的寒食散服完後,張正書感到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兒了。
打清晨起身,他便覺得怏怏的沒個力氣,渾身乏力,眼皮子也耷拉著,彆說是讀書,就連下床都不樂意。心煩意亂的,偶爾還會心悸。一開始張正書也沒想到寒食散那兒去,可沒過一會,正當下人端進清水供他梳洗的時候,張正書突然覺得渾身瘙癢,心口似乎有團火在燒,非常非常非常想要服食寒食散。可眼前偏偏卻沒有,急得他抓耳撓腮,那種極度渴求卻又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痛苦,最後他被刺激的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不住打滾,口裡念念有詞:“要、我要、我要……”
房內沒有旁人,所以也無人察覺。
張正書足足被折磨了一個多時辰,他原以為自己的求救聲很大,事實上卻是聲如蚊呐,細的要命。待到這一陣子痛楚過去,張正書慘白著一張臉從地上爬起來,顫抖著手勉強整了整衣冠,便步履蹣跚的朝門外走去。
下人們瞧見他這樣憔悴,都不由得覺得很是奇怪。這陣子少爺一直神采奕奕的,怎地才過了一夜,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整個人都蒼白了許多?
張正書跌跌撞撞到了天然居,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於恒。恍惚中他想起於恒說過要回老家一趟拿銀子,這段日子在燕涼他是彆想找到他的。
那麼,寒食散怎麼辦?他沒有寒食散要怎麼活?!
張正書不是笨蛋,他察覺出這寒食散若是服用日子過多便會上癮,但他已經克製不住自己了,每每服食過後,他都會覺得脫胎換骨,想要的都能在環境中得到。現實生活中的不如意在環境中都有了寄托,這樣的美妙感覺,他怎麼舍得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