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到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整個人都已經處在一種瀕臨崩潰的狀態,披頭散發,儼然像個瘋子。賀蓮房侍立在徐氏身邊,嘴角噙著一抹淡的幾乎瞧不清楚的微笑。
上一世的上官氏,穿金戴銀,貴氣逼人,是大學士府的主母,有母儀天下的女兒,當真是高貴到了極致,尊崇到了極致。她雍容華貴的站在潛兒的屍體前,笑顏如花。她也曾趾高氣昂地在回兒麵前示威,以自己的身份逼迫回兒對其下跪,甚至將一壺滾燙的茶水潑在了回兒的手上,導致回兒的雙手幾近殘廢。
可是瞧瞧呀,現在的上官氏是個什麼模樣?她卑微、醜陋、惡毒,還斷了一雙腿。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她何止蒼老了二十歲!她最見不得人的一麵如今被暴露在陽光底下,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對著她指指點點。那個高高在上俯瞰世人的上官氏,再也不會在這一世出現了。終其一生,她都得不到她想要的,都要和她的夢想擦身而過。
但賀蓮房不會讓她死。她會好好養著她,給她吃,給她穿,讓她無病無痛,隻是一生癱瘓,躺在床上,回想她曾經有多麼輝煌,回想她曾經和畢生的希望靠的有多麼近。
“信不信,與此人滴血認親便知曉。”賀安從外頭進來,手裡扭了個身著粗布麻衣的男子,將其丟在地上,那男子抽搐了兩下,從地上爬起來,竟是跛了隻腳,油膩臟汙的頭發蓋在他臉上,遮住了他的容貌。
“想必齊媽媽對此人很熟悉吧?賀安,撩起他的頭發,讓齊媽媽好好看一看。”賀蘭潛說。
“是。”賀安立刻將男子頭發撥開,雖然男子麵容臟汙,但齊媽媽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此人便是當年順勢奸汙上官氏的人:“是他!就是他!當年就是他進了老爺的屋子的!”
上官氏聞言,如遭雷擊,瞬間癱軟在地。
賀安命人端來一隻裝著清水的碗,當著族長及族裡長輩們的麵,割破男子手指,滴入鮮血。而後走向賀紅妝與賀綠意。
兩女被嚇得簌簌發抖,都不肯伸出手來。其實潛意識裡她們已經相信這是真的了,隻是理智與情感都不肯承認這一點。若她們不是大學士府的庶出千金,而是平民,那她們還不如死了乾脆!
天璿搖光立刻上前製住兩人,賀安眼疾手快,將賀紅妝賀綠意的血滴入碗中。
就在眾人的屏息靜氣中,那三滴血,一點一點的互相融合,最後變成一滴。
麵對這樣的情況,上官氏徹底癱軟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張著嘴巴,老半天沒能合起來。此刻她沒有鬨也沒有哭,因為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根本不信這一切是真實存在著的。她明明已經進了賀府,藍氏明明已經死了,可為什麼事情沒有像她希望的那樣發展呢?為什麼?!
徐氏厲聲道:“諸位已經看到了,並非我老婆子杜撰,而是事情本就如此。此人乃是我賀家的一名馬夫,多年前不知為何悄悄逃離府中,賀安好不容易才將其找到,可見賀紅妝與賀綠意都非我賀家骨肉,滴血認親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話未說完,上官氏身邊的大丫鬟卷碧不知為何突然向著這邊撲來,袖中亦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匕首,深深刺入了馬夫的心臟。馬夫隻抽搐了幾下,便死去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誰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卷碧又手執匕首朝賀蓮房而來,天璿才一腳將其踢出去,卷碧撞到了柱子上,倒地後口吐鮮血,一臉慘白:“夫、夫人……”說完便昏死過去。
卷碧突如其來的滅口並不及時,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滴血認親的結果。上官氏卻還不肯死心,不見到賀勵,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認命的!而賀紅妝與賀綠意,早已抱在一起哭作了一團,此刻的她們,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