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柳柳微微一笑,說不出的詭異:“孫女明白。”
徐氏滿意笑:“這就好,祖母到時候會為你作證的,你儘管大膽去做吧!蓮兒那丫頭的福也享的夠多了,分你一點也沒什麼。再說了,哪個男子不三妻四妾,尤其是像王爺這樣優秀俊俏的男人,誰不垂涎欲滴?到時候祖母幫你說兩句好話,讓王爺納你入府,自家姐妹,共侍一夫,也算是段佳話。總好過那不三不四,來曆不明的女子吧?”
她說得很是自然,渾然忘卻了,賀老太爺還在世的時候,是誰堅持不許他納妾入門,甚至連個通房都不允許的。
在她身上,便要求丈夫絕對的忠貞,到了賀蓮房,這種忠貞便成了嫉妒和小心眼了。
何柳柳突然道:“祖母,你待我這樣好,孫女實在是無以為報,還請祖母讓孫女奉杯茶,以表孫女的感激之心!”說著,她起身端了杯茶水過來。
徐氏接過輕啜一口,欣慰道:“你這孩子,真是乖巧又聽話,比蓮兒那丫頭真是好不知多少倍,我……”說完,手中茶盞落到地上,砸在厚厚的毯子上,發出一聲悶響。徐氏隨即撲倒在地,雙手卡住自己的脖子不住地掙紮摳挖,模樣極其恐怖。
何柳柳站在那兒冷眼旁觀徐氏的痛苦,半晌,嘲諷一笑:“比起祖母幫我說好話,讓王爺納我做側妃,孫女兒更傾向於……王爺見色起意強占孫女身子時,孫女大聲呼救,祖母為救孫女,被氣得不能言語,渾身癱瘓呢!這樣的話,不是更有說服力麼?否則彆人若是問我為何不呼救,我還可以說是王爺捂住了孫女的嘴兒,可若是問我為何不掙紮,孫女就不知道該作何解釋了呀!”她蹲□,笑看已經無法動彈,此刻正睜大雙眼瞪著她的徐氏,“反正祖母疼愛孫女,俗話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祖母就犧牲一回,幫孫女兒個徹底吧?”說完,咯咯嬌笑起來。
徐氏瞪大眼,想罵,可已然口鼻歪斜,涎水流出,短短功夫,竟然已經變成了個癱子!
“這藥當真有奇效,也不枉我從大牢裡逃出去,辛辛苦苦這麼久,回來報仇。”何柳柳笑著湊近徐氏耳邊。“祖母,這一聲聲祖母,叫的你可不冤枉呀!”
徐氏似乎聽懂了什麼,但又不敢相信。
何柳柳笑容變大:“我是綠意呀祖母,這麼久了您都沒認出來我,真是讓我心裡難受得緊呢!”
徐氏眼睛瞠的更大,完全不敢相信。“不過是戴了張跟祖母年輕時極其相似的假皮而已,祖母就認不出來,還一頭鑽了進去……唉,孫女也很是為難呀!”何柳柳的笑突然轉變成為了咬牙切齒的恨。“你這個老不死的賤人!若不是你,我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田地!我們母女三人反目成仇,你死我活,你卻在這大學士府裡做你的老夫人!當真是以為世上沒有報應不成?!老太婆,從今天開始,你就好好享受著一切吧!癱在床上,不能言語,眾叛親離!哈哈哈哈,這可是你親自將自己的親孫女推出去的,我等著看,看你這老賤人怎麼死!”她伸手摸了摸徐氏布滿皺紋的臉:“我知道祖母你怕死,所以沒下足以致死的量,不過祖母放心,這量雖不致死,但卻足以讓你的餘生都這樣生不如死!放心吧,我會好好加油,把王爺從賀蓮房那裡搶來的,然後弄死你的寶貝孫子,哈哈哈哈!”
徐氏聽得齜目欲裂,張嘴想要咒罵何柳柳,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用眼神詛咒她。
何柳柳懶得再說下去了,她也怕夜長夢多,隻要讓徐氏知道真相,卻永遠都說不出話來,她就很高興了。她想了想,覺得徐氏躺在這兒雖然能彰顯出自己的慘遭□□和青王的下手殘忍,但徐氏若是醒著可不好,她真沒有讓人觀賞活春宮的意思。可比起青王,她顯然沒有能一掌將徐氏暈死過去的本事。
於是何柳柳四下裡看了一看,拿起床前墊腳的木製台階,幸而那是薄薄的一根,徐氏又年紀大了,隻一下,便讓這死老太婆暈死了過去。
好了,接下來,就是她跟王爺的洞房花燭了。
何柳柳試了試徐氏鼻息,確定還沒死,便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整理了下儀容,又平複下快速跳動的心臟,以最美好的笑容和最優雅的儀態轉過身……“啊——”
尖叫才一半,便湮滅於青王冰冷的似乎能切割一切的視線中。
何柳柳心下大駭,怎麼、怎麼會這樣?!她震驚地望著對方,不明白自己的計劃怎麼會出岔子。難道是徐氏沒有按照商量好的做?!她被死老太婆擺了一道?!
“如何?王爺這回可承認我料事如神了罷?”伴隨著輕柔且略帶調侃的聲音,賀蓮房從外進了來,身後跟著天璿、琴詩以及魏媽媽和方才那幾名抬起青王的婢女。
青王歎口氣:“阿房之計謀心智,為夫自歎不如呀。”若論行軍打仗,賀蓮房在他麵前如同三歲小兒,可若論心計智謀,他卻要對賀蓮房甘拜下風。這京城之內的種種,他的確是不如賀蓮房擅長。就好像是——他覺得徐氏跟何柳柳的計劃十分之愚蠢,根本沒有半點成功的可能性,但這兩個蠢貨卻仍然如賀蓮房料到的那樣做了。若非早做了準備,說不定今兒個他真會著了道兒。
賀蓮房笑著走近,被青王一把拉入懷中,不讓她接近何柳柳:“離毒物遠一些。”他的阿房雖然下手狠,但卻是個好姑娘,他才舍不得她跟何柳柳這樣的毒物靠近。萬一被狗咬了,也是很麻煩的。
賀蓮房被他的比喻逗笑了,何柳柳卻因而滿臉漲紅——被喜歡的男子厭惡,這種感覺令人絕望和悲憤。
她狠狠地盯著賀蓮房,像是要將其生吞活剝。
青王看著她狠毒至極的眼神,冷笑一聲道:“她的眼神我不是很喜歡。”
天璿立刻會意,抽出腰間軟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挑出了何柳柳一雙眼珠子,並及時割斷毯子的一角,塞住何柳柳的嘴,讓她發不出聲音。
賀蓮房倒抽了口氣,怎麼都沒個高能預警的?“夙郎!”
“嚇到你了?”青王滿臉的歉意。“抱歉,是為夫的不是。”他忘了他的小妻子是個柔弱的少女,內心歉疚不已。
賀蓮房倒不是害怕,她做鬼的時候什麼沒見識過?她的哥哥們被挨個虐殺,砍頭、分屍、刀剮……她的弟弟死得那樣淒慘,妹妹一屍兩命,她什麼沒見過,又怎會害怕?這純粹是因為太突然從而吃了一驚罷了。
怎麼她的青王殿下,也是如此暴力的一個人麼?
一個冷靜,理智,俊美而又無所不能的暴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