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對麵似乎把手機拿遠了點,聽筒裡沙沙的響。過了會兒,手機被重新拿起,還是那道聲音:“接視頻。”
“沒有收到呀。”溫玉棠看著沒反應的手機納悶,想起什麼,說:“可能是我手機係統跟你不一樣,我拍張照給你吧。”
他拿起手機自拍了一張,發了過去。
謝景宸捏著手機,盯著屏幕裡那張糊成一團的照片。左下角一大片模糊的光暈,估計是攝像頭裂開了,照片裡隻能看清那人微蹙的眉,和一雙無時無刻不在發亮似的眼睛。他穿著一件黃色的衝鋒衣,伸手指著額角的紗布,可憐兮兮地看著鏡頭。
真他媽無語。謝景宸心想,這是在賣慘嗎?他早就不吃裝可憐這一套了。
這個傻逼,離開他連部新手機都買不起,這幾年也不知道怎麼過的。他那個新男友不知道給他換個手機?
溫玉棠也是拍完才發現自己手機攝像頭壞了,屏幕邊角也摔裂了,估摸著是車禍的時候撞的。他上淘寶找了家店問價,店家都說他手機型號太舊,換配件還不如買個新的。
正糾結著,病房門被推開了,一個戴著眼鏡長得很麵善的男人出現在溫玉棠麵前。
“您好,我是Luis,是謝老師的助理。”他笑了笑,走到床前,替溫玉棠把床頭的東西收了起來:“謝老師叫我過來接你。”
Luis穿著西裝,熨得一絲褶皺都沒有,看起來很貴。
讓這樣的人替自己拿行李,溫玉棠有點惶恐,連忙從床上站了起來,想接過自己的東西。
Luis把他的手推開,笑容很圓滑,暗地裡多打量了溫玉棠幾眼。
“我來就好。您受了傷,再讓您拿東西,我怎麼好意思呢。”
很神奇,溫玉棠臉上沒什麼血色,但並不會讓人覺得病態。或許是他眼睛很亮的緣故,總讓人覺得他很有活力,小鳥似的。
不像他的老板,有的人還活著,卻看起來像是死了一樣。Luis打住思緒,一臉笑容地把溫玉棠送到了樓下。
溫玉棠一下樓,就看見一輛很惹眼的豪車張揚地停在醫院門口,旁邊還有一些人圍著拍照。
“那輛就是謝老師的車。”Luis對溫玉棠露出一個更深的笑容:“這樣的車,謝老師有很多,不算什麼稀奇的。”
“……哦。”有誰問了嗎?溫玉棠莫名其妙,隻能禮貌地點頭。
鑒於謝景宸說自己沒空,又叫助理來接他,他理所應當以為謝景宸是沒來的,然而拉開車門一瞧,後座上居然還有個人。
白色的風衣,刺繡的闊腿褲,腳踩一雙無縫的短靴,身形瘦削,眼睫微垂,懶洋洋地抱著胳膊,一打眼還以為是哪個明星或者模特。
秋風從大開的車門往裡鑽,直往人袖子領口裡灌。車裡的人眉心一蹙,斜掃溫玉棠一眼。
“站著數錢呢?”
聲音和電話裡一樣冷淡,好像隱隱藏著火氣。
這人是不是不耐煩了?溫玉棠不敢再耽擱,趕緊爬上車。
和溫玉棠手機裡的相片不同,男人頭發長了許多,幾乎垂到胸口,十分隨意地披散在肩膀上,襯托著蒼白的臉色和尖細的下巴,眼底的青黑使他瞧著有些陰鬱。
男人不說話,溫玉棠也不敢說,貼著車門坐著,偷偷察言觀色。
*
以謝景宸的角度,可以很輕鬆地將溫玉棠整個人收入眼底。他見溫玉棠穿得灰撲撲的,微長的發絲軟塌塌地趴在腦袋上,整個人鵪鶉似的縮在車門旁,還老斜眼看他,忍不住眯了眯眼,聲調愈低:“坐那麼遠,怕我把你吃了?”
溫玉棠慢吞吞地往謝景宸那邊挪了挪,小聲問:“您不是沒空麼?”
謝景宸莫名又有一股火氣,這火氣在他心裡轉了兩圈,最後梗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坐過來。”他冷聲道。
溫玉棠看了他一眼,猶疑地挪到他身邊。
見他這樣,謝景宸更煩躁,忍不住嗆聲:“這麼怕我,還給我打電話?”
怕?溫玉棠倒也不是怕謝景宸,主要就是不知道謝景宸在想什麼。
畢竟謝景宸是金主,他怕得罪了人。但是第一次做替身,又實在拿捏不好尺度。
“我沒怕……”他抿了抿唇,心一橫,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