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緊皺的眉顫了顫。
上輩子也是這樣的。
她生產的時候,府中鬨的天翻地覆。
蕭意遠緊張,提前恨不得將全京城的大夫都找來了。
穩婆也不知多少個。
可白芷難產,大夫再多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蕭意遠就闖進來了。
女子生產的時候,是不詳的。
男子若是見了,或是沾了,就像是這輩子都會觸黴頭。
穩婆和大夫都勸著蕭意遠出去。
可蕭意遠沒走,他那樣溫潤如玉的一個人,第一次惱怒的罵著他們快些接生。
便是被痛意纏身,便是意識已經模糊了,可白芷依舊記得清楚。
記得清蕭意遠緊緊握著他的手,記得他掌心的汗,記得他低低說著的話。
也記得他的失態。
因為這些太過清晰的記憶,所以到後來,她的恨意才會真的那般深。
如今這一幕,重新出現。
白芷緩慢的睜開眼,模糊的看著眼前的這張臉。
蕭意遠紅著眼眶,眼淚流了一臉,他低低喊著,“小芷……”
白芷吸了口氣,像是重新有了力氣,開始配合著穩婆。
一個時辰後,帳子中終於響起一聲響亮的啼哭。
賬外等候的柳良駿等人鬆了口氣。
隻有賈歡,一張臉緊繃的看著帳子。
穩婆將孩子抱給蕭意遠看,“官爺,您看……”
蕭意遠隻草草看了一眼繈褓中算不得好看的嬰孩。
他緊抓著白芷的手,語氣都是顫的,“小芷……”
白芷忽的張口,一大口黑血吐出。
蕭意遠眼眸一顫,厲喝道,“大夫!”
大夫急忙上前來,探起了白芷的脈,眉頭越縮越緊。
在他們大夫眼中,能探到脈象的,大概都有救。
怕的就是白芷這種,症狀看起來已經極其厲害了,可是脈象卻探不出什麼。
大夫也不敢耽擱,擦了擦額頭的汗,實話實說,“官爺,草民不知道夫人這是怎麼了……”
“張威。”
蕭意遠聲音極沉。
張威在外頭應聲,“卑職在。”
“乜大夫找到了?”
張威應,“還沒有乜大夫的消息。”
他抬眸看了一眼帳子,和趙龍對視了一眼,緩道,“皇上,龔院使應該快到了。”
帳中的穩婆和大夫聽到了張威這稱呼,嚇的瞪大了眼,駭然的看著蕭意遠,而後慌忙的跪了下去,“草民參見皇上!”
蕭意遠斂眉看著那大夫,“你一點法子都沒有?”
白芷一直在吐血,大口大口的黑血,她眉頭皺的那樣緊,讓蕭意遠的心也是緊皺著的。
大夫渾身抖得像是篩子,“皇上……草民,草民無能……請皇上贖罪!”
“去接龔常宇!”
蕭意遠咬著牙。
“是!”
張威應聲,快步上馬走了。
白芷的手緊緊扣在蕭意遠的胳膊上,短短的指甲似乎都要陷入皮肉裡。
她眼眸都是模糊的。
蕭意遠將她抱在懷中,低低的說著,“小芷,沒事的……我在。”
白芷又是一大口鮮血吐出。
穩婆抱著孩子,渾身不斷的抖著,她偷偷看向大夫,極小聲的說道,“你想想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