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太悶了,我挑開了一半,另一半等太子殿下來挑開。”
寧繁頭上的蓋頭確實沒有全部挑開,他隻掀開一半,露出自己的麵容來。
慕江冷哼:“你是想偷吃東西吧。”
“沒有。”
慕江又上前走了兩步。
寧繁肩膀不自覺往後傾倒,卻突然被他一隻手按住。
他另一隻手去摸寧繁的唇角,捏下一點棕紅色的棗泥:“這是什麼?嘴這麼硬,你從小啃石頭長大的?”
寧繁和他大眼瞪小眼。
“太子殿下不去招待賓客,來婚房做什麼?”
慕江兩根手指向下,輕輕捏住了寧繁的下巴:“你覺得呢?”
寧繁骨架偏瘦,一張臉還沒有慕江的手掌大,細白下巴被人輕輕一捏就出現一個紅痕。
慕江心裡有點不高興。
太子妃這麼脆弱,萬一以後兩人吵架動手,寧繁揍他十下,他身上都不會有大傷,他揍寧繁一下,就能把寧繁弄得傷痕累累,傳出去彆人肯定都覺得他這個當夫君的欺負小娘子。
寧繁看他驀然冷下來的表情,心臟突然提了起來。
現在賓客還沒有走,天色也沒有黑呢,太子該不會是要圓房吧?
“你今天掐過的地方還在疼痛。”慕江不滿的道,“這筆賬孤記下了。”
寧繁看到慕江另一隻手上拿著的白色小瓶子,突然反應過來了。
原來這是要回房間上藥呢。
寧繁:“太子,我幫你,就當將功折罪了。”
慕江轉身到了屏風外:“孤自己來,你安安分分坐著,不準再偷吃東西。”
屏風遮擋內外,寧繁看不到外麵的一切。
慕江把上身中衣脫下來,他穿著衣物時看起來精悍偏瘦,脫下衣物後胸腹肌肉壁壘分明頗為強悍。
他對著銅鏡看了看自己後腰,下方果真青了一塊。
慕江打開藥瓶,挖了點藥膏塗上去,正要穿衣服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從斜下方攔了過來。
“這樣塗抹沒有太大的功效。”寧繁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語氣平淡,“必須把藥膏揉進肌肉裡,把淤血揉開。”
寧繁的手比慕江的手小一圈,手指修長白皙,指腹處一點繭子都沒有,微涼柔軟好似春水。
也隻有寧府這樣的百年世家,才生得出這樣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慕江從記事起就不允許彆人觸碰自己的身體,他素來排斥外人的靠近。
原本打算用力推開寧繁,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臟突然絞痛一下,渾身失去力氣,慕江的手不得不放下了。
寧繁完全沒有察覺出他的異樣,在慕江的後腰傷患處輕輕揉了半刻鐘後,他突然發現慕江的右上臂和胸腹肌肉處有幾條長長的疤痕。
這些疤痕應該有些年頭了,看起來頗為猙獰。
寧繁心中疑惑,太子從未上過戰場,身上怎麼會有刀疤?
他下意識想摸一摸慕江肩臂處的傷疤是真的還是假的,慕江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哼。”
慕江一臉怒意,拿了旁邊的衣物穿上了。
或許是因為寧繁手指太過溫柔,也或許是因為寧繁按揉時的方法不錯,總而言之,慕江被他揉得頗為舒服,後腰處一點都不疼了。
但他絕對不會承認這些。
寧繁回到了床上繼續坐著,順手把蓋頭拉下來了。
外麵傳來很重的關門聲,以及太子惱怒冷酷的言語:“看好太子妃,不準他偷吃東西!也不能準許他把蓋頭放下來!”
寧繁剛剛吃過棗泥糕,現在已經不餓了。
不能吃東西,也不能掀蓋頭,那他蒙著蓋頭睡覺總行吧?
寧繁摸了個枕頭過來,墊在自己身後,他想在被子上躺一會兒。
這個時候外麵的嬤嬤們都進來了。
這幾個嬤嬤原本是宮裡的宮女,太子在東宮的時候,她們就在那邊伺候。
因為這幾人是皇帝賞賜,平時都有些倨傲,看不上宮裡其他人。
現在太子娶了太子妃,這幾個嬤嬤想要維持自己在太子府的地位,仗著資曆和背景繼續作威作福,不可避免的得給太子妃一個厲害。
眼看著太子妃就要靠在高高疊起的被子上睡著了,一名嬤嬤不冷不熱的道:“太子妃,新娘子要有新娘子的規矩,成親第一天,您必須端坐在床上。”
寧繁想著這些人才得過慕江的吩咐,所以才這麼嚴苛。
幾個嬤嬤一大把年紀了,寧繁不願意和這些人計較。
一名嬤嬤見寧繁安分坐好了,揣測太子妃是個好拿捏的人,不由得心中一喜,逮著軟柿子使勁兒捏,繼續給太子妃立規矩。
“皇家規矩多,太子妃你雖然是男子,以後亦要像婦人般柔順,切莫出去拋頭露麵丟太子殿下的臉。現在坐著麼,要有個坐相,兩隻腳要並攏,不能分得太開。”
話音剛落,太子妃居然把頭上的喜帕拿下來了,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看著她們:“你們在教我規矩?”
嬤嬤不滿:“哎呀,喜帕不能拿下來,快蓋上去。”
寧繁沒有任何動作,隻把她們幾個的麵容一一記了個遍。
不知道為什麼,麵對太子妃平靜的目光,說話的這個嬤嬤心裡有點發怵。
寧繁重新蓋上了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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