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2)

“陛下的身體恐怕很難挺得過今年冬天,太子不是不孝,也不是不關心皇帝身體,他是不屑於像其它皇子那樣作秀。太子並非虛偽之人。”寧繁道,“你知道陛下的身體症狀和在吃的藥物麼?”

寧樸從袖子裡拿出藥方:“這是太醫院給他開的藥,具體病症都在上麵寫著。浮陽郡最新情報傳來了,首戰告捷,這個月底就能結束戰事。那邊天災人禍亂成一團,不出意外太子要去善後調查。”

寧繁仔細看著皇帝的藥方:“這個藥開得不對……難怪他的身體越拖越差。”

“父親也是這樣說的,他說皇帝需要一劑猛藥。但是,太醫院的禦醫不敢按父親的方子大膽用藥,都怕擔責任。”

寧樸和寧繁說了這些話後,一看外頭的天色:“時間不早了,我不能久留,改日再和你商量朝政,我先走了。”

寧繁知道二哥是抽時間偷偷過來的,起身把寧樸送出去了。

現在寧繁身處東宮,碰瓷太子金蟬脫殼計劃失敗之後,必須老老實實當這個太子妃。

太子是不少人眼中釘肉中刺,寧繁這個太子妃不是簡單的差事。

宮闈之中本就艱難,他做錯什麼事情很容易給寧家帶來滅頂之災。

前朝後宮還是太子府內後宅,寧繁都要考量到。

寧樸離開之後,寧繁在皇帝的藥方上勾勾畫畫,增刪了幾味藥材。

天冬在寧繁身邊耳濡目染,稍微精通一些醫理:“陛下渾身疼痛,煩不成寐,您這個方子改了之後,吃半個月的藥興許就好轉了。”

寧繁蹙眉不語。

剛剛寧樸來過,房裡隻留了天冬一人伺候。天冬看內外無人,壓低了聲音對寧繁道:“您嫁太子之前,我聽老爺和二爺講話,他倆都說陛下讓太子和您成親,是想讓您儘心儘力輔佐太子。公子,您和太子成婚後沒有任何動靜,不符合您往日作風,公子究竟怎麼想的,能不能透露一下,以後我好見機行事。”

寧繁何嘗不知道皇帝和眾人的想法。

寧家是很顯赫,但這都是百年來的積累,實際權力完全不如當年。

寧百泉和寧家許多人想讓寧繁把寧家的權勢更上一層樓。

皇帝這邊信不過其它家族,因寧家多年前發誓對皇家儘忠,在太子一事上隻有寧家可以放心托付。

從始至終,這些人隻想每個人的利益,完全沒有考慮過寧繁的念頭。

寧繁原本想走,太子將太子府大小事情交給他之後,他想裝死也難,稍有不慎就會連累整個家族。

讓他輔佐太子——太子內有從小看著長大的太監侍衛,外有權勢赫赫的母舅一家。

對太子而言,身邊近侍和盧家肯定都比他這個太子妃親近,寧繁有幾條命可以規勸太子並插手這些事情的?

就算能夠插手,他又憑什麼插手?難道憑皇室百年前對寧家的懷疑和殺心而另寧家先祖發下的誓言?

對於彆人,寧繁可以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對天冬則沒有必要。天冬以後要辦的事情很多,不能不清楚寧繁的真實意圖。

這時,慕江一人從外麵回來,他見住處無人,原本覺得稀罕,走近聽到寧繁在和天冬說話。

他不知道寧繁私下裡怎麼和下人相處的,就站在了窗邊沒進去。

寧繁喝了一口茶:“天冬,你記不記得我的授業恩師?”

天冬點了點頭:“自然記得,是範老先生。您三歲就跟著他讀書,一直讀到十歲,範老先生一家離開京城。”

“那你知不知道,老師一家為什麼離開京城?”

天冬搖了搖頭。

當年天冬不過十一歲,每天想的隻有玩,哪管外麵的事情?

寧繁道:“當年北彪國冒犯大魏邊境,多數朝臣主和,要求割讓土地公主和親,陛下主戰。當時主戰的文臣隻有杜微,陛下給杜微升官進爵,事事都聽他的意見,按他的舉薦任命新的大將軍迎戰北彪國。

“北彪國兵強馬壯,戰事越來越緊張,朝臣都覺得北彪國要打進京城了,京城一片恐慌,全罵杜微主戰導致國家危亡。為了穩定局勢,陛下殺了杜微全家。”

天冬愣了一下:“這與範老先生有什麼關係?”

“老師唯一的女兒嫁到了杜家,受連累被處死。老師也受到了影響,被貶出京。”

寧繁看著茶盞中上下起伏的綠芽:“兩個月後,戰場局勢如同杜微預測的一樣逆轉了,北彪國戰敗,屬於魏國的土地和金銀全部歸還。以往北彪國每年秋天都會在魏國邊境屠殺,這七年來他們不敢有任何動作,大魏和平了七年。”

“帝王之心素來涼薄,用你時高官厚祿,一旦有變,要你用全部身家性命償還。”寧繁勾了勾唇,“我隻有一條命,不想任彆人生殺予奪,所以這些年不在京城不參加科舉入仕。”

“生殺予奪全在彆人手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外傳來,“你現在是孤的太子妃,將來就是孤的皇後,隻要孤還活著,你會被誰左右?”

寧繁臉色微變。

他素來謹慎,平時能察覺出身邊是不是有人偷聽牆角,這次卻沒有發現太子就在外麵。

喝了一口茶後,寧繁鎮定下來:“太子,你怎麼能偷聽我和人說話?隻有小狗才偷聽彆人講話。”

慕江:“……孤沒偷聽,隻是從這裡經過,你講話聲音太大傳到了外麵。”

寧繁揉了揉眉心:“太子殿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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