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賽詩會在何處舉辦？”薑明桉開口。
言下之意，她去那待會兒。
祝芝回道：“就在北邊的湖心亭。”
彆院偏北，有一處不小的人工湖泊，湖泊中心建了亭閣。
祝芝就是從湖心亭離開後才遇到了祝茵後，最終商量一起過來迎薑家幾位姑娘。
“我讓阿桂陪你過去。”阿桂是祝芝今日的貼身婢女。
老王妃安排的人，對彆院很熟悉，也靠譜。
“多謝。”薑明桉微微頷首。
而後跟隨婢女阿桂離開。
“四姑娘一個人過去可以麼？”祝芝怕招待不周。
薑明芷不以為意：“彆瞧我四妹一本正經的樣子，其實她根本不在乎所謂的虛禮，放心好了。”
同祝芝解釋完，薑明芷目光落向薑清漓和祝茵，道：“你們倆什麼打算？”
“想跟著三姐。”薑清漓一點猶豫不帶。
祝茵沒什麼意見，去哪都行。
薑明芷挑挑眉，“行吧，跟著就跟著。”
祝芝還不明所以。
就聽薑明芷問她：“芝芝啊，今日來赴宴的應該不止同王府和祝家交好的世家吧？”
祝芝愣愣點頭：“是不止。”
姑母說了，大人們之間的矛盾不和同小輩們不相乾。
若那家中有爭氣的後輩，隻要無關原則問題，看上了也無妨。
“三姑娘想做什麼？”祝芝也不是傻的，很快就猜到了點什麼。
薑明芷笑的意味深長：“沒什麼，就想認識認識。”
祝茵聽著，悄悄拉了拉薑清漓的袖子，低聲道：“完了，今日王禦史家的姑娘也在，你三姐在女學，同這位王姑娘最不對付。”
這事薑清漓知道，以前她不能出門，薑明芷每次從女學回家，都會和她說在女學發生的趣事。
此刻的她聽到‘王姑娘’三個字，眼睛都亮了。
祝茵見此不解：“薑姐姐，你為何一點也不擔心？”
薑清漓瞥她：“放心，我三姐不會吃虧。”
“看來今日一定有熱鬨可看。”彆院是大，可她三姐的腳力也不差啊。
總能遇上。
祝茵：“.”
祝芝開始認認真真帶薑明芷逛彆院，哪怕薑明芷對這兒比她還熟悉。
不過沒關係。
祝芝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始終落後兩步的祝茵時不時和薑清漓說說女學的事。
薑疏月就更隨意了，時不時‘顯擺’她那出神入化的輕功。
說到一半，她突然問：“清漓，你想不想去女學？”
薑清漓迅速搖頭：“不想。”
不管一個人有幾輩子，學上一回就夠了。
若薑疏月知曉她內心所想，必有同感。
她就不愛讀書。
“好吧。”祝茵也隻是問問，不強求。
她繼續道：“我在女學也有交好，回頭介紹給兩位姐姐認識。”
從假山上跳落的薑疏月聞言卻道：“介紹給小六一個人就行，我獨來獨往慣了。”
她語氣坦誠，眼神直白。
是以話雖冒失了些，祝茵也並未感覺到不舒服，反而露出兩頰酒窩道：“行。”
並不是所有人都擅長作詩，不擅長的那部分在湖心亭賞了會兒景，聽了片刻的吟詩作對，便不約而同離開。
有結隊去園子裡采摘果子玩的，也有去亭子靜坐喝茶聊天的。
還有就是像以王姑娘為首的幾位世家女，在彆院裡四處晃悠。
彼此結伴，還算熱鬨。
雖說老王妃最終目的是為了自家兒子和娘家侄女，但又不是皇帝選妃，若其中有彼此看對眼了的，回去告訴府中長輩，兩家定下親事，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薑清漓幾人沒刻意尋找王姑娘一行人的蹤跡。
卻沒想到會在去湖心亭的路上遇上。
以王姑娘為首的十數人，正停在不遠處。
似乎在吵什麼。
直到發生口角的其中一方餘光瞥見這邊，爭吵聲才暫時停下。
“好久不見啊，王小四。”薑明芷走上前，雲淡風輕地開口。
被喚作‘王小四’的王姑娘翻了個極不淑女的白眼，什麼好久不見，離開女學前倆人還在寢舍吵過。
“又想吵架？”王姑娘很不客氣道，“薑老——明芷！”
本想喊‘薑老三’的王姑娘餘光瞥見薑清漓，頓時將話咽了回去。
喊了全名。
觸及到王姑娘目光，薑清漓便知道對方是想到了她父親
在家也行三。
薑清漓以前隻聽說過這位王姑娘的名頭，今日是第一回見到人。
說起來，她三姐薑明芷也不是無緣無故與王姑娘結下梁子，具體緣由還得追溯上一輩。
那時候薑明芷的外祖父方老大人還是一位不阿權貴的禦史。
與王姑娘的父親是難得的忘年交，性情誌向都相投。
彼時王姑娘還有位尚未成家的小叔父，而方老大人恰巧也有一位正值芳齡的女兒。
就是薑清漓的四嬸，方氏。
二人年歲正好相配。
是王姑娘的父親先同方老大人提結親的事。
兩家家世相當，又政見相合，在王姑娘父親眼中，這簡直是天賜良緣。
而方老大人雖舍不得閨女，但也認同好友的話。
結果就在二人暢享美好未來時，其中一方家被偷了。
方家小閨女看上國公府薑四爺。
還非其不嫁。
方家‘被迫’上國公府這艘賊船，與王家的交情至此開始，逐漸斷開。
而王四作為王家這一輩最受寵的姑娘，一直沒忘薑家的奪嬸之恨，且一直認為自家小叔這麼多年始終孤身一人，就是薑家害的。
所以進女學第一天，她就去找了薑明芷麻煩。
二人梁子就此結下。
至今都已十年了。
思及此，薑清漓不經心想，她薑家在外的仇債還挺多啊。
前方。
薑明芷嗤笑：“誰想吵架，是你擋著本姑娘的路了。”
去湖心亭就這一條路，兩撥人又剛好在路最窄處相遇，除非有一方相讓，否則隻能踩踏邊上無辜的花過去。
王姑娘偏不讓：“我們早就行至此處，合該你們往後退才是。”
王姑娘此刻隻覺晦氣，方才若不是與同伴起爭執，自己才不會被薑三糾纏上。
對啊。
王姑娘忽而回頭，看向某個方向。
眉頭直擰。
“石雙燕。”王姑娘直呼對方其名。
能和薑明芷鬥十年的人也不是個笨的。
然而才與她爭吵過一回的石雙燕此刻麵上卻無一絲不快，還能笑盈盈回一聲：“王姑娘。”
簡直變臉比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