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那說說,什麼叫差點意思?”
顧笑一本正經,紅潤的小嘴開始吧啦吧啦:“我覺著,按照我言情界小公主的經驗,姐姐你這種穿旗袍的大.奶.大美人就該配一個冷酷霸總!你能懂吧?”
冷酷霸總?顧筠一愣。
這不是她擇偶標準裡的下下下檔?
顧笑還在繼續,越說越興奮:“就那種對彆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但對你.....嘿嘿....”
“強製愛!”
“??”
顧筠兩眼一黑,她不配被好好愛?
“好刺激好刺激!姐姐你這種身材配置太適合做小黃文女主了!男主把你拖進車狠狠強吻一番!然後把你按在屋裡的各個地方來個三天三夜--”
“停!!”
顧筠恨不得衝進屏幕裡把這小丫頭揪起來爆揍一頓,“這是可以說的嗎?顧笑你還沒成年呢!”
“我都十七啦!”顧笑抗議。
“還冷酷霸總....我看你天天讀書都讀的什麼?你教材是不是都出版的?”顧筠在氣暈的擋頭,一口氣下不來。
顧笑弱弱頂回去:“姐你也太保守了吧.....”
她不止看綠江啊,她還看po.....刺激死了。
“臭丫頭你給我等著,明天抽查你背英語課文!”
掛了電話,顧筠耳根子一片清淨,陡然掉進沉默之中。
不對,她怎麼突然有些熱?顧筠一個激靈,從沙發窩裡彈跳起來,三兩步跑回臥室,衝進浴室裡。
浴室的大鏡子四周鑲了燈條,感應後齊刷刷亮起,連臉上那細細的小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她雙頰上熟透的紅暈也無處遁形,像是掃了過量的deepthroat。
一個不得不承認且無比羞恥的事實。
顧笑說那一大串的時候,她腦子第一個反應就是趙璟笙,她甚至腦補出三天三夜.....可怕!可怕至極!!三天三夜誒,什麼無聊小說敢這麼寫啊?違反人體生理學了吧?他那種牛高馬大的男人,她會死的吧??
不對!
顧筠愣住,她在這想什麼?啊啊啊!顧筠你沒事吧你!
自那次她和趙璟笙攤牌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男人像是應了她那句話--
彆再有交集。
顧筠邊紅著臉邊冷冷揚起下巴。
算他識相,再敢纏著她,她就把他的惡行昭彰在朋友圈裡,讓他社死,讓他在圈子裡再也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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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出發,上京直飛墨爾本,落地是當地中午了,上京正值銀裝素裹,南半球卻是炎炎夏日。
一下飛機就感受到熱浪來襲,顧筠把外套脫了,隻剩一件薄旗袍罩在身上。
顧笑是打uber來的,早早就在機場等著了,知道飛機落地後,就開始語音轟炸顧筠。
顧筠是新護照,能走自助通道,在自助機取了小票,一刷就過,一點時間也沒耽誤。過關的時候,人工開箱也沒有抽到她,拖著大行李箱就出關了。
兩姐妹也就一個月沒見著而已,像是分離了整個春秋一樣,顧笑抱著顧筠,一把鼻涕一把淚,全往她身上抹。
“哎呀,我新定的旗袍全被你毀了,香雲紗呢!”顧筠嫌棄得把顧笑推遠。
顧笑咧出傻傻的笑來,“那我把我新買的valentino賠給你,限量款。”
“.....好你個小敗家子。”
兩姐妹推推搡搡打鬨著上了車,suv在一片蔚藍的天空下從機場朝cbd駛去。顧笑在airbnb上訂了一套三室兩廳的公寓,在elizabethst上,這條路離市中心的商業區很近,向前走個幾百米就是貓本最繁華的地帶,好吃的好玩的都在附近。
“姐,我沒訂郊區那種大house,我太怕院子裡突然出現什麼大蜘蛛大蟒蛇了,還是住城裡吧,靠譜點。”
顧筠笑得肚子疼,“你能不能彆說話了?你再說我真的要笑死了。媽給你取名顧笑,不是讓你搞笑!”
好不容易顧笑不折騰了,也不知道在和誰聊天,安分的很,顧筠把車窗降下來一道縫,一種清新的,微潮的,混合了陽光的風湧進身體裡。
她閉著眼,迎著陽光,心想,這一定是一個美好的假期。
接下來的兩周,蹩腳英語選手顧笑有了和native交流幾乎沒壓力的顧筠的加持,玩起來就更放心大膽。
兩人整理了社交軟件上所有必打卡的項目,大洋路自駕,去維媽夜市逛吃,去看全世界最小的企鵝,摸呆頭呆腦的懶袋鼠,玩蒸汽小火車......
“姐,明天我有個朋友組了生日party,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顧笑放下手機,小心翼翼的試探顧筠。
顧筠正在流理台前洗青提,晶瑩的綠青提在流水的衝洗下,像水晶串珠一樣飽滿剔透。
她把洗好的水果端到顧笑麵前,自己卻拿了果盤裡的一個橘子,她一邊剝橘子一邊問:“什麼朋友?男的女的?”
指甲劃破柔軟的橙色外衣,香甜飽滿的橙子香飄散出來。青提是顧笑愛吃的,她從小就愛吃柑橘類的水果,橘子橙子來者不拒。
“男的....但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姐姐你千萬彆想歪啊。”
“你同班的啊?”顧筠意味深長掃她一眼,開始調查戶口。
“不是同伴,隔壁班的。”顧笑是話嘮,說著說著就兜不住,一股腦把對方的生平全部說了。
“辦party的地方是他爸媽跟他在這邊買的房子,來的都是我們同學,一起過來遊學的。”
“那行,去唄。”顧筠聳聳肩,這點小願望,她也沒必要掃妹妹的興。
顧笑耶了一聲,“到時候好多帥哥!你肯定都不想回家了~”
顧筠差點被橘子嗆住:“謝謝你......我對弟弟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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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清齋在改建成茶樓之前是個很出名的戲園子,曾昌盛一時,聲名大噪。後來聽戲的人少了,經營不善,慢慢沒落下來,戲園子就荒廢了,一個南方來的大老板把這園子買來,重新裝潢一番後變成了茶樓。
戲台子沒有拆,還保留著,上麵安排了穿著旗袍唱評彈的姑娘,吳儂軟語,嬌媚多情。
茶樓總共三層,沒有裝電梯,樓梯窄窄的,頂上吊下來老式的琉璃西洋燈。穿旗袍的侍應生引著趙璟笙朝二樓走去。
包廂裡一桌牌局,四個男人正在打牌,見趙璟笙一進來,都停了手頭的動作,紛紛問好。霍庭歪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刷朋友圈,見男人進來,身子頓時直了。
“現在見您一麵真是比登天還難。”霍庭知道男人不愛打牌,讓了沙發主位,就近拽了把紅木椅子坐著。
“有話就說。”趙璟笙脫下大衣遞給服務員,麵色依舊冷淡,看不出丁點情緒。
脫了大衣,趙璟笙身上隻穿一件黑色襯衫,西裝褲,唯一的顏色來自於袖口的寶石袖扣,散發著幽冷深邃的暗光。
霍庭笑了聲,抖了根煙遞過去,“知道您最近心情不錯。我這不是等著給您一聲令下好開一桌慶功宴嗎?”
趙璟笙接了煙放在桌上,淡漠地睇了一眼霍庭,“我心情好不好,你知道?”
“二哥您這話太紮心了!”霍庭委屈得寸頭都快冒青煙了,可還是湊過去,壓低聲音,神神秘秘:
“二哥,趙崇霖那事,背後是不是您......”
現在小圈子裡都傳開了,趙家最近不太平,大公子趙崇霖中飽私囊,監守自盜,非法私募,濫用職權發放貸款等事,全部爆了出來。虧得趙家勢大,先一步壓了下去。
現在虧空的所有錢,趙春慶勒令趙崇霖三個月之內全部補上。
趙璟笙嗤笑,懶得接話,低下視線看了眼茶幾上琳琅滿目的吃食。兩隻精致的青花瓷碗裡,一盤裝了洗淨的青提,一盤碼了五六個又大又亮的蜜橘。
霍庭大腿一拍,完全受到了暗示,“我就知道。除了您,上京誰有這本事。”
關鍵是誰有這麼眼瞎,無事招惹趙家。
“不過二哥,您沒事折騰趙崇霖做什麼?他這兩年不是挺安分了嗎?”
“看他不順眼。”趙璟笙口吻極淡,視線往橘子那停留幾秒。
他隻是想看看,若是趙崇霖被他狠狠踩在了腳下,顧筠還肯不肯訂這個婚。
趙璟笙沒什麼意味地笑了笑,伸手拿了個橘子掂在手裡玩兒,骨節清臒的手指破開柔軟的橘子皮,酸甜的香氣彌散開來。
霍庭隻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二哥不是最討厭吃柑橘類的水果?
之前有個做國宴的廚師弄了一道蟹釀橙,用的是陽澄湖特供的鮮貨,趙璟笙不喜歡橘子味,愣是一口也不嘗。
霍庭滿腦子問號,“這什麼橘子啊?鑲金了?”
霍庭也跟著拿了一個掰開吃,覺得味道不錯,一邊吃一邊刷朋友圈。打開朋友圈就發現被自己在澳洲遊學的侄兒給刷屏了,還放了生日party的直播鏈接。
他閒著沒趣,點進鏈接看,畫麵光是看著就又亂又吵,一大幫穿著花花綠綠的時尚弄潮兒在彆墅裡喝酒蹦迪,烏煙瘴氣,群魔亂舞。直播間裡還挺熱鬨,大概都是朋友,不斷有人刷禮物祝生日快樂。
整個鬨哄哄的畫麵裡,一個穿旗袍的女人格外搶眼。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裡,手裡捧著一個鮮亮的橘子,一邊笑著和邊上的小姑娘說話,一邊認真剝,仿佛和周圍的人隔了一個次元。
霍庭眼睛亮起,“這穿旗袍的不是顧妹妹嗎?什麼時候跑去澳洲了?這顧妹妹也是心大,家裡出這麼大事,還有心情跑去澳洲玩兒轟趴。”
趙璟笙剝橘子的動作短暫一滯,眸色晦暗不明。
“這什麼緣分啊,這直播裡顧妹妹也在吃橘子。”霍庭看了看趙璟笙手裡的橘子,又去看顧筠手裡的橘子,他趕緊把這個大發現指給趙璟笙看。
“我說,二哥您都和顧妹妹吃了同款橘子,要不就高抬貴手放顧家一馬算了?顧致林手上那點錢,哪裡經得起你們這些大佬玩兒。”
“顧家怎麼了。”趙璟笙慢條斯理地把一瓣橘子放進嘴裡。
霍庭一愣,“顧致林借他這未來女婿幾個億,現在拿不到錢,快被討債的逼瘋了,您還不知道這事?”
趙璟笙看著直播裡,坐在沙發上剝橘子的女孩,眼裡像是凝了一團化不開的夜色。
他當然知道。
畢竟,是他默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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