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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肆愛 小涵仙 109980 字 9個月前

第31章 隨心

“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回來?”趙璟笙攔住宿舍門把手, 不準顧筠出去。

“趙璟笙,我都開學了,你還不上班的嗎?大上午的, 你翹班跑來我宿舍堵人?”顧筠沒好氣地看了趙璟笙一眼。

這兩天學校開學, 下周一正式上課, 顧筠過來宿舍一趟, 把東西都清理乾淨,該斷舍離的斷舍離。

整個寒假沒回來, 她的小書桌上都積了一層薄灰,走之前她偷了回懶,仗著安了遮光床罩, 連被褥也沒管, 如今打開封閉了一個月的床罩,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她的心態都要崩掉了。

顧筠爬上去, 把發黴的床上用品丟下來, 用大垃圾袋裝好,準備拿出去扔掉,剛打開門,就和守株待兔的趙璟笙碰了個正著。

也不知道他在門口站了多久。

顧筠想都沒想, 一把將趙璟笙拽了進來, 把宿舍門死死關上, 生怕被周圍寢室的人看到。

“我就這麼見不得人?”趙璟笙環抱雙臂, 冷漠地掃她一眼, 順帶打量著女孩兒住的宿舍。

天菁學生公寓的待遇在上京各大高校中能排上前三, 是外校學生都要羨慕的神仙寢室。

標準的四人間, 配備空調和24h不間斷熱水, 獨立的衛浴,還有一個小陽台,因為空間足夠寬敞,當初幾個女生還集資置了一張少女風的奶油小茶幾放在中央。

若說缺點的話,那就是顧筠所在的這間宿舍位置不好,不向陽,就連夏天都是陰陰的。

“對啊,你這麼變態,當然見不得人。”顧筠含譏帶嘲,手上動作沒有停下,抽了張濕紙巾給書桌擦灰。

她還沒忘記他趁人之危的仇。

初.夜之仇,誓不能忘。

“對了,你怎麼進來的?你沒跟宿舍阿姨說是來找我的吧?”顧筠斜眼剜過去。

這幾天學校開學,不少家長送學生過來,幫著清理東西,宿舍的管理比平日裡要鬆散不少,隻要登記了電話號碼以及宿舍門牌號就能進來,可趙璟笙這模樣明顯不是家長吧?

“這樓都是我捐的,我想進來就進來。”趙璟笙漫不經心地看了眼顧筠,語氣流露出絲絲傲慢。

他拽過椅子,坐下,雙腿交疊,周身散發著矜貴倨傲的氣場,和整個青春靚麗的少女空間亳不相符。

顧筠看著自己剛剛擦好的椅子被搶走了,有些憤恨地看著麵前不做事還來添亂的男人,“你來就幫我打掃衛生,不然就請你出門右轉,不送。”

顧筠踢了一腳收拾出來的大袋垃圾,“去幫我扔掉。”

趙璟笙嫌棄地看了眼地上的垃圾,思索一秒後,他當即掏出手機,顧筠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麼,伸手攔住,“你乾嘛啊?不會丟個垃圾都要請人來吧?”

“顧小姐,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趙璟笙環視一眼小空間,另外兩個床鋪明顯沒人住,發黴程度可堪明顯,照這個速度打掃下去,顧筠不是累死就是被黴味熏死。

“我找人來幫你清理。”

顧筠不想跟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多說半句話,拖著大垃圾袋就要出門扔掉。

趙璟笙皺了瞬眉,起身搶過她手裡的重物,“發什麼脾氣。”

“坐著去。”

很快,男人就提著一大包垃圾出門去了。

等趙璟笙走了快一分鐘,顧筠這才回過神來,懊惱著不該讓他出去的,這男人太招眼了,放出去就是給她惹麻煩。

好在趙璟笙今天沒有一身西裝革履,反而穿著一件休閒款式的毛衣外套,黑色長褲,運動鞋,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少年氣。

若是被人發現了,她也可以用這是她表哥的借口糊弄過去。

顧筠覺得這理由不錯。

扔垃圾的地方在宿舍樓外,趙璟笙順帶抽了支煙,折返回來的時候,看見顧筠正在走廊上和幾個女生說話。

女孩兒們嬌脆的笑聲把沉寂的走廊點亮。趙璟笙沒停頓,繼續朝顧筠走過去。

其中一個女生眼尖,看見了迎麵而來的趙璟笙,眼睛都亮了,連忙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小聲喊大家去看。

“快點快點,迎麵一個超級大帥比,我的媽啊我今晚做夢素材有了!”

“哪裡?帥哥在哪裡?哪個係的啊?”

“就在你身後啊拜托!”

顧筠心下有不好的預感,一轉頭,果然,那招蜂引蝶的男人就是趙璟笙。

強大的存在感讓人不得不把目光往他身上送去,挺括乾練的黑色休閒褲襯得他兩條腿格外修長,圓領毛衣下是一件麵料高級的白色襯衫,露出一小截領子,卡在凸起的喉結處,喉結偶爾滑動,看上去禁欲又危險。

顧筠在心裡給男人打了差評。

“他是不是在朝我這邊走來啊?”一個女生拉住旁邊女生的衣袖,呆呆地問。

被拉住衣袖的女生果斷否定,“不,他一直在看我。”

顧筠抿著唇,身旁女生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本來還算高興的心情忽然急轉直下,變得有些煩躁,

“我看他一直盯著我迷糊了迷糊了我為什麼不能同時嫁給兩個男人嗚嗚嗚”

顧筠:“”

深吸一口氣,顧筠微笑,朝著趙璟笙招招手,熱情洋溢:“表弟!你來了啊!快來幫姐姐收拾行李!”

趙璟笙步伐一頓:“?”

表弟?

這個女人在說什麼胡話?

身旁的女生目光齊刷刷聚焦顧筠,把她圍在了中心。

“筠筠,他是你表弟??”

“真的是表弟啊?今年幾歲啊?是本地人嗎?不是本地人也沒關係啊!我嫁妝很厚的!”

“快說快說,他有沒有女朋友啊?看上去還挺成熟的誒”

趙璟笙黑著一張臉走到顧筠麵前,顧筠把自己兩條胳膊從旁人懷抱裡抽出來,頂著慈愛的笑容摸了摸趙璟笙的臉,為各位姐妹隆重介紹--

“這我鄉下的弟弟啊,今年要參加高考了,你們一個個老阿姨可彆把小朋友給帶壞了!”

趙璟笙:“”

說完,顧筠拖著即將要參加高考的鄉下表弟進了宿舍門。

“砰”的一聲。

宿舍門關上,留了一群大四的老阿姨麵麵相覷,心碎太平洋。

--“現在的小孩兒有這麼成熟!?”

--“鄉、鄉下的?”

顧筠把氣都撒在了可憐的門上,摔出了驚天動地的氣勢,剛一轉背,壓著脾氣的男人臉色一遍,像一批餓狼,撲了上來。

骨瘦寬大的手掌掐住顧筠的鎖骨,把人牢牢地抵在門上。

手背的青筋賁出來。

“鄉下來的表弟?顧筠,你找死吧?”趙璟笙一雙狹長陰鬱的眼睛看著她,灼熱的呼吸纏繞著她的臉頰。

胸口一起一伏。

麵對這樣的趙璟笙,顧筠還是有些害怕地顫了顫睫毛,雖然她對他的懼怕心早已在相處中消弭得一乾二淨了,但這是生理上的害怕。

沒人能在一個強勢發狠的趙璟笙麵前做到淡定。

“嗯我那是權宜之計。”顧筠眨了眨大眼睛,乖巧地看著他,“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女大學生有多生猛,你長的這麼俊,我還不是怕你被她們吃乾抹淨。”

顧筠歎氣,一臉的好心當做驢肝肺的痛惜。

趙璟笙冷笑,“那我還得謝謝你。”

顧筠趁機從趙璟笙的桎梏下逃離,“嗯嗯,謝謝就不用了。”

沒跑兩步,慘兮兮的顧筠又被抓了回去,趙璟笙居高臨下地掃過她詭計多端的表情,“那你怎麼不說我是你老公?”

“”

“彆給我耍花招。顧筠。”趙璟笙用食指點了點顧筠的心口,“彆挑戰我耐心。等我開口的時候,是不是會誤傷,我就管不了了。”

“”

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的威脅。

顧筠的心臟抽縮了一下,隱隱約約有很不好的預感,但她拎得清,此時不是和趙璟笙硬碰硬的時候,他對於這件事,一向強勢又固執,她不能讓之前的一切安撫工作化為泡影。

“好了好了,老公”顧筠乖乖巧巧,摸了摸趙璟笙的胸肌,像在給獅子順毛。

趙璟笙滾了滾喉結,眸色閃過一瞬間的不自然,“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話題繞回今天他來這堵人的主題。

顧筠哼了聲,“明天吧。今天不行,下午我要去工作室化妝,晚上去一個朋友的生日宴,估計要很晚。”

隨後她很不樂意的強調,“若不是你趁人之危,我會回娘家嗎?”

娘家。

這個詞莫名其妙取悅到了趙璟笙,冷淡的臉鬆泛下來,眸底也多出一些柔和的暖色,他摸了摸顧筠的頭,“夫人一發脾氣就跑回娘家,這壞習慣得改。”

顧筠不喜歡彆人碰她頭發,果斷地揮開趙璟笙的手。現在的男人能不能彆動不動就摸頭殺?真的很煩。

趙璟笙接受到了女孩眼裡的嫌棄,收回手,低笑了聲,“誰的生日?”

“沒誰,就一個女的。”顧筠不想在趙璟笙麵前提起顧傾月這個人,所以選擇用女的來代替,讓他放心,她才沒有背著他去找男人。

趙璟笙眼眸不明意味地幽暗下去,“女的。”

“是你不喜歡的人?”

顧筠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裡太帶情緒了,也懶得為這事編理由,一五一十地跟趙璟笙說了,隻不過把她和顧傾月之間多年的矛盾隱去了大半,隻用處不來三個字代替。

“既然不高興,為什麼還要去?”趙璟笙眼底掠過一些莫可名狀的情緒,語氣也沉了幾度。

他不喜歡顧筠這樣。

在他眼裡,顧筠隻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高興。

任何讓她不高興的人或事都不值得惹她煩心,也不配出現在她眼前。

“唉,你不懂,很多時候就是會身不由己。反正很複雜,說了你也不懂。”顧筠呼出一口氣,抽了一張濕紙巾,繼續擦櫃子邊緣冒出來的點點黴菌。

趙璟笙靜靜地看著麵前認真擦衣櫃的女孩,精致得好似雕琢出來的五官,豔而不妖,那一雙星輝落儘的眼睛此時壓著委屈。

就是見不得她這樣。

趙璟笙滾了下喉結,忽然出聲,“顧筠。”

“嗯?”顧筠回頭,疑惑地看他。

“彆人也許會身不由己,但你不用。”男人漆黑沉斂的雙眼勾住她,聲音沉冷,卻厚重得讓人安心。

“有我做你的後盾,你怕什麼?”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

但著一瞬間,顧筠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心跳在瘋狂出逃,可這種失控感很美妙,仿佛背著降落傘在高空放肆一躍,她知道跳下去也能安安穩穩的降落,所以大可縱情享受墜落的自由。

是自從父母離婚之後,從未有過的,強烈的安全感。

趙璟笙俯身靠近她,趁著她呆愣之際,輕巧咬住她柔軟的唇,舌.尖.纏住她的舌.尖,廝.磨。

顧筠被吻到氧氣耗儘,眼尾溢出一顆晶瑩的淚水。

男人話語透著狂傲與強勢,偏偏口吻寡淡至極,他抹掉顧筠眼角的淚水,把那顆眼淚揉碎在手指裡。

他漫不經心地告訴她:“天塌下來就讓它塌,我替夫人收拾爛攤子,夫人隨心所欲玩就好。”

蠱惑而迷人的雙眼,像偽裝過後的墮天使,紳士地把手放在她麵前,邀請她放肆的,自由的,快樂的享受人生。

他從數不清的規矩和枷鎖中站起來,才能無所顧忌地走向她,如今,他隻想讓她永遠活在童話世界裡。

他給的起。

作者有話說:

emmmm我短小沒關係,反正鄉下來的表弟很粗!大!長!

ps:感覺這一章卡到這比較合適

因為這是筠筠徹底心動的開始。

設定了90%的防盜,訂閱不足會出現重複的章節,補一下訂閱然後退出再進來,就會自動刷新啦~

感謝寶貝們訂閱~

第32章 生日(細節修改)

顧筠呼吸裡全是淡淡的木調香, 他似乎換了種香水,以往的香氣過於冷冽,而如今多了一抹佛手柑的暖意。

是她喜歡的柑橘調, 他身上帶著她喜歡的香氣, 她呼吸裡也帶著他的味道, 仿佛彼此融為了一體。

“那是因為你沒規矩。”顧筠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仿佛看到一潭深流,她根本摸不清裡麵到底裝了什麼, 隻覺得很深,很暗。

趙璟笙表情冷漠又陰沉,“大半夜跑出去跟人喝酒, 你是挺有規矩。”

“你”顧筠被堵的啞口無言。

雖然嘴上是反駁了他, 但她還是開始認真思考他的話。

她的顧慮太多了,總希望做到完美, 做到所有人都高興, 所有人都歡喜, 但哪能那麼容易?

她顧慮母親,所以即使和趙崇霖鬨翻了,也不敢把實情跟母親說出來。

她顧慮父親,所以即使知道去了顧傾月的生日會是怎樣的結果, 她還是會選擇去。

她顧慮家裡的生意, 所以即使受了顧傾月和她那一幫姐妹團的氣, 還是會忍, 維持表麵的和平。

這樣的結果就是, 她不高興。

一點都不。

所有人都覺得她過得很好, 但趙璟笙能看出來, 她不高興, 她委屈,甚至是憋屈。

“想什麼?”趙璟笙敲了一記顧筠的腦門。女孩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腿上,眼裡透出迷茫,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深奧的人生哲理。

“沒什麼”顧筠歎了口氣。

趙璟笙眼底轉而即逝的不爽,抬起她的下巴咬上她的唇瓣,深深糾.纏進去,覆蓋她所有茫然的思緒。

“反正你就是窩裡橫。沒用。”

他曖/昧地親她,又傲慢地冷嘲熱諷。

天菁學生公寓是花園式的小區設計,為了滿足部分學生停車的需求,小區內設有一定數量的停車位。

一台白色的大G駛過十五棟宿舍樓,進到左側的露天停車場,一把倒進車位裡。

車停穩後,男人沒有著熄滅引擎,他看了眼安靜坐在副駕駛,一路都沒怎麼說話的女孩。

“說好了,今晚你可彆放我鴿子啊。”

時隔半個月,重新回到熟悉的宿舍樓,姚瑤這才有了真實感,仿佛過去的半個月裡,她一直活在虛無縹緲的童話世界裡。

縱然有不舍,有難過,最後還是要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

她淡淡收回視線,垂下眼,“嗯。我答應你的事,不會放鴿子”

“隻要你不覺得,帶我去會丟你的臉。”

“說什麼屁話。你去是給那場子貼金。”霍庭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今晚也不知道是什麼勞什子千金大小姐過生日,他媽逼著他也去,說什麼今晚圈裡漂亮的優秀的女孩都會在,讓他睜大眼睛好好挑一個。

他挑個屁。

一群插了羽毛就把自己當鳳凰的山雞,嘰嘰喳喳的,吵死人,他最煩的就是去這種千金大小姐多的宴會。

看著一群假臉姐妹團比美,神他媽令人作嘔。

“行嘞,爺這就下去給你提行李。”霍庭喜滋滋地搓手手,沒等車門打開,衣袖被女孩扯住了。

很輕很輕的力道,但足夠讓他停下。

“怎麼了?”

霍庭看著姚瑤一臉複雜的神色,以為她是舍不得,勾出一個痞壞的笑來,“這麼喜歡我?下去拿個行李都舍不得?”

“我就這幾天跟著我爹去國外出個差,又不是不回來了,讓你在我那兒住著,你又不肯,非要回這破宿舍,人擠人,比爺那兒廁所都小。你乖乖等著爺,回來了就把你接走。”

姚瑤沒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看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

很輕很輕的歎息,但足夠平緩她所有的情緒。

“你不用來接我了。”她笑了笑。

“什麼意思?”霍庭皺起眉。

“霍少爺,我們就到這吧。”她溫柔且堅定,明明是不愛笑的清冷性格,卻為他笑了無數次。

空氣一時冷卻下去。

霍庭捏緊拳頭,聲音冷硬至極:“什麼意思?”

昨天還乖乖巧巧地躺在他床上,和他纏/綿到天亮,今天他媽的就翻臉不認人了?女人都這樣?翻臉比翻書還快?

姚瑤咬唇,深吸氣,“沒什麼意思。就是今晚過後,我們彆見麵了。”

說完,姚瑤決絕地偏過頭,拉開車門下車,行李不重,她可以自己拿。大學四年,她都是自己拿行李,再重的她也扛過,不需要彆人幫忙。

在她拉開車門的前一秒,霍庭鎖了車,狠狠地把人給拽了回來,他眼裡充滿了怒意,幾乎要吞噬麵前的女人,孔武有力的右手高高舉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死她。

像碾死一隻螻蟻一樣,輕而易舉。

她就是螻蟻,在所有人眼裡,她就是如螻蟻一樣,卑微的東西。

不是不知道他脾氣壞,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對他口裡的那個二哥尊敬以外,誰他都不放在眼裡。

姚瑤幾分絕望的閉上眼睛,等待著他的狂風暴雨。

他要打她嗎。打她也認了,欠他的,給他出一頓氣,就當還給他。

反正她又不是沒被打過。挨打的滋味沒人比她更深刻。

過來好久好久,久到姚瑤都覺得時間是不是停下來了,她睜開眼想看看情況,想象中的雷霆之怒沒有,反而

男人紅著眼圈,又慪氣又委屈。

姚瑤:“?”

“你就是個沒良心的東西。”

霍庭聲音嘶啞,仔細聽還能聽出一絲幽怨,“你把老子睡了,現在又不要老子了?”

“姚瑤你想得美!這世界上敢渣小爺的人,就他媽還沒出生!”

“???”

到了公寓門口,姚瑤好說歹說不讓霍庭給她送進去,可他就是不聽,比平日裡還要犟。

一身腱子肉包裹在飛行夾克裡,挺括的黑色工裝褲,腳上踩著重工機車靴,尤其是那一頭招搖的寸頭,嘴裡還叼著一根煙,渾身上下半點良善都沒有,像個匪頭。

“你彆進去了啊,裡麵全是女生,你去不像話。”姚瑤推他一把,可他跟山一樣,紋絲不動。

霍庭生氣,悶不做聲,單手把箱子拎起來,一口氣給姚瑤提上了樓,隨後重重放下。她買的這箱子本來就便宜,不經摔,他這麼一造,滾輪都差點爛了。

男人一雙鷹眼氣勢洶洶地看著姚瑤:“告訴你,老子現在生氣了,你最好想想怎麼哄老子。”

說完,他負氣而去。

姚瑤搖搖頭,無奈地看著他的背影,幾分哭笑不得。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怎麼比小孩兒還幼稚?還要人哄?

她推著行李箱,朝深處走去,她的寢室在樓道最裡的倒數第二間。想著顧筠應該不會來,她也沒有敲門,直接拿出鑰匙轉開了鎖。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門鎖開得太過悄無聲息,還是裡頭的兩人吻得太過纏/綿投入,總之門打開後,姚瑤看到的就是一幕熱辣的成年人戲碼。

室友顧筠坐在小書桌上,高大的黑衣男人俯身去吻她,她手臂環著男人的脖子,腿時不時還會蹬兩下。

姚瑤:“”

一時不知道是該打斷他們,還是該替他們把門關上。

善良的女孩選擇幫他們把門關上,可門是朝室內方向開合的,關上的瞬間,姚瑤一並把自己也關了進去。

輕輕一砰--

激/情/中的兩人一頓。

趙璟笙眼神瞬間晦暗,仿佛預見到了什麼,可還是遲了一秒,顧筠猛地抬腳,踹上了他的小腹。

“姚瑤,你什麼時候來的,我還以為你昨晚沒睡這。”顧筠連忙從書桌上跳下來,兩隻手尷尬地揪在一起。

姚瑤抿唇:“我一大早就出去了”

趙璟笙悶哼一聲,又硬生生挨了顧筠一腳,臉色陰沉到能滴水。

姚瑤認出來這男人就是上次和顧筠在一起的那位,也是霍庭口裡的二哥,她禮貌地小聲打招呼:“您好。”

趙璟笙恢複冷峻漠然,淡淡嗯了聲,算是回了姚瑤的問好,透著戾氣的眼神狠狠掃過一臉無辜的顧筠,“晚上結束了,我來接夫人。”

趙璟笙走到顧筠麵前,像陰霾一樣罩住她,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耳語,在她耳邊說:

“彆想著耍花招,噴泉小姐。”

噴-泉-小-姐??

刷一下,顧筠的耳根子紅得透透的,仿佛被人施法定住了,隻剩一雙羞憤到滴血的眼睛瞪著他。

趙璟笙扯了扯唇,冷淡地和她擦肩而過。

男人走後,顧筠尷尬地和姚瑤對視,姚瑤則一臉的磕到了。

顧筠:“嗯,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送我”

解釋一半,姚瑤根本沒在聽,她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忽然,她徹悟,“天,他叫你夫人?筠筠你居然不是談戀愛,你是英年早婚?”

“”

這還讓她怎麼編?

顧筠答應了三頓和牛,三場電影以及任勞任怨擔任姚瑤的化妝啟蒙老師,如此代價之下,姚瑤拍著胸脯保證,誓死保守這個秘密。

下午,顧筠帶著顧昭和顧笑去了mix工作室。穿什麼是幾天前就訂好的款式,像這種手工定製的裙子都是實物比照片更驚豔,沒有女孩能夠抗拒漂亮的衣服,閃閃亮亮的高跟鞋,以及一切昂貴的,精致的首飾。

顧笑一眼就相中了一件水綠的小裙子,是國內新銳設計師品牌,前短後長的款式很活潑。

顧昭則讓顧筠很驚豔。

她那一頭精心打理的溫柔長卷發不見了,取而代之是落在鎖骨上方的一刀切短發,還染了當下很流行的奶茶灰,搭配她今天的西裝造型,乍一眼看過去,漂亮又颯爽。

顧筠嘲笑她,短發果然是失戀的標配,顧昭禮貌回敬,好比你母胎solo來的酷。

顧笑呆坐在一邊,雲裡霧裡的,壓根插不進話。

要出發的時候,顧笑又看了眼顧筠身上的改良款旗袍樣式的禮服,想到等會兒要去參加那個討人厭的女人的生日party,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期待。

期待姐姐能豔壓全場,氣死那群塑料姐妹花。

她能感覺到,姐姐今天很不一樣。她記憶力很好,每年姐姐去參加顧傾月的生日party都會刻意打扮的很低調,不讓人有任何說閒話的機會。

“姐姐,你今天會不會太漂亮了?顧傾月若是看到你比她美這麼多,會不會又使壞心眼啊?”

顧笑成功地被顧筠迷到七葷八素。

顧筠穿著一件紅色旗袍,繁複的釘珠繡花順著側襟一直蜿蜒到領口,背後做了鏤空設計,一對纖麗誘人的蝴蝶骨暴露在空氣裡,高開叉到大腿處,行走時筆直白皙的雙腿若隱若現,搖曳生姿。

耳朵上掛著趙璟笙送她的那對誇張的鑽石耳墜。

“有嗎?”顧筠沒覺得自己這麼穿有什麼不對勁,這不就是正常水平嗎?

“有!”顧笑小雞啄米地點頭,“你今天若是沒有豔壓全場,我跟你姓!”

顧筠一怔,忽然有些領悟了趙璟笙,她妹妹腦子是不是真的

“你不是本來就跟我姓?”

顧笑:“是哦,我們本來就一個姓哦。”

顧昭翻了個白眼,丟死人了!

燕江畔永遠是上京最繁華,最昂貴,最熱鬨的地界。

在寸土寸金的街道上,一家占地麵積不小的私人藝術館正燈火通明,流光溢彩。

五彩斑斕的繁花搭配未來感的鏡麵裝飾,以及無數煙花造型的水晶燈,一路從大門處往裡延伸,場子看上去高級又浮華,每一處細節都散發著金錢的腐朽。

門口陸陸續續停了不少豪車,從車上下來的都是光鮮亮麗的年輕男女。

周圍路過的行人都紛紛停下來往這邊圍觀,好多人掏出手機來拍視頻,還有拍直播的,沒弄懂情況的還以為這裡頭在舉辦什麼高定大秀。

“月月,你今天實在是太美了!皮膚也太好了吧?”

“我們月月今晚就是公主,不!公主都沒我們月月漂亮!”

“月月,你耳環是不是今年佳士得春拍的那件展品啊?實物也太閃了,當時我還想是哪個富婆抱走了,沒想到是你啊。”

藝術館內,瑰麗的燈火點燃每一處精致的細節,顧傾月被一群女孩簇擁著,仿若眾星拱月。

她笑意盈盈,一襲華麗的黑色絲絨高定禮服托出無與倫比的貴氣,耳垂上那一對足足二十克拉的鑽石耳墜耀眼奪目。

“也不過是一對耳環而已,沒什麼。你喜歡的話,下次借你戴著玩。”顧傾月毫不在意地說著。

她心思根本不在這。

都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還是沒有看到趙璟笙的身影。明明她昨晚就把地址和時間發過去了啊,號碼可是祝阿姨給的,肯定不會錯。

難道,他不來了嗎?

顧傾月眼底泛出一絲微不可察的失落,就在她打算再給趙璟笙發一條短信過去時,不遠處傳來了騷動,隱隱約約聽到了“顧筠”這個名字。

她抬頭往前望去,隔著攢動的人群,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穿著華麗紅裙的女人,浮華的光影裡,女人仿佛在發光。

“那是顧筠?”海思晴張了張嘴,一臉的不可思議。

在她的想象裡,顧筠絕不可能在顧傾月的主場裡這麼高調,如今已經不止是高調了,簡直就是浮誇至極。

哪有在彆人的生日宴上穿一身大紅色的?完全就是來搶風頭。

三人一起走近主廳,雖然顧筠早就知道顧傾月的風格,但看到整個場子的時候,她還是覺得自己把顧傾月想得太樸素了。

也不知道顧傾月為了辦這場生日宴砸了多少錢,絕對不下幾百萬了,光是那些定製的煙花水晶燈就有幾百盞,就掛滿了整個藝術館。

展廳內,還有各種價值連城的藝術品供客人欣賞,估計把她媽這麼多年的收藏都顯擺出來了。

“我的媽啊,姐,顧傾月是有多浮誇啊?過個生日而已,這也太”顧笑也算是見過世麵的大小姐了,但依然被這場燒錢的生日party給震撼了。

“她做事也太土了吧?不知道低調才高級嗎?”顧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隻覺得浮誇到這份上,就是土啊!

一整條弧形的甜品台絢爛至極,滿場最浮誇的不是煙花燈,不是罩在玻璃裡的藝術品,而是甜品台中央,那一座華麗的翻糖蛋糕。

比人還要高的蛋糕,粉色的城堡造型,周圍用棉花糖做了雲朵,最上麵是一座巨大的熱氣球,氣球下掛著一座旋轉木馬。

顧笑弱弱發問:“這蛋糕能吃嗎?”

顧筠呆滯一秒,居然在認真思考顧笑的這個問題,思索了幾秒後:“大概,不是用來吃的?”

顧昭又是一記白眼,她今天的眼睛快要翻瞎了。

顧筠還在暗中觀察這座華麗的童話蛋糕時,裴珊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筠子!我還以為你今年不會來,沒想到還是來了,你能不能硬氣一回啊?”

顧筠被生撲上來的大寶貝抱住,很是無奈,可瀲灩的眼睛卻在笑,“我來吃蛋糕啊。顧傾月弄這麼大排場,我還不來捧場,她豈不是今晚睡覺都睡不著?”

裴珊咯咯笑了起來,視線瞟到一旁的顧昭時,笑容頓時止住,她剛剛居然沒認出來這短發美女是顧昭。

“我去,你怎麼也來了?誰請你的啊?”裴珊嫌棄地皺起眉頭。

顧昭知道裴珊不待見她,她也不是逢迎的人,一句關你屁事正要脫口而出,顧筠攔住她,又攔住裴珊。

顧筠:“這是友軍,彆攻擊錯了。”

裴珊驚訝地瞪大煙,指了指顧昭,又指了指顧筠,這才發現兩人居然沒有爭鋒相對,還肩並肩站在一起,和諧的要命。

“友軍!?你確定?”

顧昭又是一記白眼:“誰是你們友軍。我又沒病。”

顧笑戳了戳裴珊的胳膊,趴在她耳邊小聲說:“珊珊姐,真的是友軍。顧昭被我姐給征服了。”

四個風格各異的女孩圍成一圈有說有笑,都是漂亮鮮活的麵容,再加上精心的裝扮,惹得周圍的人紛紛望過來。

尤其是顧筠,一顰一笑裡帶著勾人的豔麗,抬手撫弄碎發的動作都彌漫著風情,漂亮到讓人心跳加速。

場內也來了不少男士,看過來的目光裡不止有驚豔,還有躍躍欲試的衝動。

一時間,場內的焦點轉移了。

四周全是討論顧筠的。

討論她今天穿的紅色旗袍有多麼漂亮,討論她怎麼能這麼高這麼瘦,討論她腳上那雙鞋是全球限量三雙的收藏款,討論她耳朵上的鑽石耳環是不是今年春拍的那件壓軸作品。

被一位神秘的亞洲買家用七千萬拍下的鑽石耳環,當時,這事還登上了微博熱搜。

顧傾月捏了捏自己發麻的手心,隻覺得自己耳朵上那一對被人誇到天上去的鑽石耳環格外的燙。

那對耳環,怎麼會出現在顧筠這?揮手就是七千萬,顧筠根本沒這個本事。

除非

是有人送她的。

裴珊是聽到周圍人議論才發現顧筠耳朵上帶的耳環,她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麼莫桑鑽之類的東西,做的這麼逼真,她這個鑒定達人都快分不出了。

還準備偷偷找顧筠問是在哪兒定製的,她這麼一仔細看,還真是今年春拍的壓軸作品?

當時沈時如還想拍回來送她的,最後價格加到了六千萬,她實在是太心疼了,就攔住了沈時如,不準他這麼糟蹋。

“這玩意兒是真的?”裴珊眼裡接二連三冒出小星星,“天啊,筠筠寶寶,你這私房錢也攢太大了吧?”

顧筠眨了眨眼睛,小聲:“假的。莫桑鑽啦。”

顧笑嘴角一僵,心疼姐夫哥三秒。七千萬拍回來的禮物,被姐姐說成莫桑鑽。

顧傾月靠著理智保持最後的微笑,可海思晴卻沒那麼忍得下這口氣。她們邀請顧筠來,可不是讓她來搶風頭的。

海思晴頓時往趙崇霖的方向看去,沒想到他居然也在看顧筠。

沒錯,就是顧筠那個方向。

她深吸氣,邁步朝前走去。

“顧筠。”

背後響起一道清脆的女聲。

聽聲音就知道來者不善,顧筠眯了眯眼,揚起一個嬌豔的笑容,回頭,“海小姐,怎麼了?找我有事?”

顧傾月也隨著海思晴走了過來,靠近之下,顧筠耳朵上那一對閃爍的星辰愈發耀眼奪目,她當即差點沒繃住,握緊了拳。

海思晴笑了笑,“沒什麼,就是告訴你,做人得要點臉。”

毫不留情的一句,幾乎是一點餘地都不留,直接戳破了最後的和平。

也許是氣到了極點,不然不會如此。

此話一出,周圍響起好幾道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場子裡的氛圍瞬間微妙了下來。

“你在說什麼?”

顧筠知道她今天的打扮會惹來眾怒,但沒想到對方能如此繃不住,第一句話就是在撕破臉皮。

可她不後悔,她就是要讓顧傾月知道,以後過生日彆再請她了,不然她年年都會搶她風頭。

“我在說,你不要臉。”海思晴冷笑,環抱著雙臂上下打量顧筠,“參加彆人的生日,你穿個紅色,確定不是來搶風頭的?你就這麼騷?非得來月月的場子勾引男人?”

“缺男人可以跟我說啊,我給你介紹。”

顧筠笑容凝固在嘴角,呼吸微微不穩。從小到大,從沒當場被人這麼下過臉麵。

裴珊擔憂地看了眼顧筠,海思晴的話說的太難聽了,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孩怎麼能當眾說這些?

“你有病吧?海思晴,顧筠招你惹你了?你不嫌自己嘴臟啊?”裴珊忍不住,打抱不平。

海思晴輕蔑地笑了笑,語氣換成苦口婆心:“裴珊,你也是上京有頭有臉的千金大小姐,何必和顧筠這種貨色玩在一塊?你可是未來的沈夫人,玩的圈子也不能太低級了,總不能給你夫家丟臉吧?”

裴珊氣得臉上泛白,“你閉嘴吧!我和誰玩輪的著你管?你美國來的吧?管的真寬。”

顧筠拉住裴珊的手,看著她,微微搖了搖頭。

眼裡在說:不要。

不要為了她在圈子裡樹敵。

裴家的生意和顧家,海家都有往來,沒必要逞口舌之快。

顧傾月眼看著場麵不受控了,上前裝模作樣地拉了拉海思晴,“小晴,算了。彆和她們計較,愛穿紅色就穿吧,愛出風頭就出吧,反正我們也學不來這種。”

海思晴本來火氣已經慢慢平複,被顧傾月一點,當即又炸了,“是,我們才學不來這種勾引男人的妖媚做派,惡心死了。怎麼?顧筠你是看著今晚來了不少的優質男人,迫不及待的要找一個回家了吧?”

“海小姐,你也是名校畢業的,說話就不能給自己留點尊嚴嗎?”顧筠狠狠掐住手心,笑著。

“我留尊嚴,怎麼?我把你的狐狸尾巴戳穿了,你自己慌了吧?誰不知道你被趙家退了婚,怎麼?崇霖不要你,你就攀新的高枝了?”

海思晴上前兩步,逼進顧筠,眼睛被顧筠耳朵上的耳環刺得生疼,“誰知道你這耳環是不是假的。”

提到耳環,顧傾月眼裡劃過一絲憎恨,輕柔地安撫生氣的閨蜜,“小晴,你彆亂說。顧筠的這對耳環是真的。”

真的。

得到了顧傾月的認定,場內一片嘩然。

居然是真的。

之前大家紛紛猜測,顧筠耳朵上的耳環是不是以次充好,以假亂真。

顧筠不知道顧傾月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見她繼續溫柔地娓娓道來:“這對耳環是被一個亞洲神秘富豪給買走的,聽我媽媽說過,這富豪家底豐厚,人也俊朗,就是”

“五十多歲了,有家室,還有兩個孩子。”

輕柔的話語比毒箭還狠厲。

“筠筠…有些禮物可不能亂收哦。其實這些話我都不想說的,但作為你的姐姐,我想,我還是不忍心看你誤入歧途。”顧傾月笑著看向顧筠,純真的眼睛裡全是惡毒。

--“顧筠瘋了吧?當第三者?”

--“我看顧大小姐說的應該沒錯,她媽媽搞收藏的,路子廣,消息最是靈通。”

--“天啊我怎麼沒看出來,顧筠這麼惡心?”

——“我說趙家怎麼要和她退婚,原來是私下已經被人包了??”

周圍悉悉索索的聲音傳進顧筠的耳朵裡,她深吸一口氣,臉色已經慘白。

可有人先一步,搶在了她跟前。

顧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抬手就給顧傾月身上潑了一杯紅酒,“你有病吧顧傾月,怎麼?比臉比不贏顧筠,就來玩兒潑臟水?顧大小姐,你夠毒啊。”

顧傾月猝不及防被人潑了一身的紅酒,整個人徹底愣住了,下一秒,爆出一聲尖叫,優雅頃刻碎成齏粉。

“啊!!!!”

場麵徹底失控,周圍的人被嚇到了,紛紛往後退,一時間場麵鬨哄哄的。

顧傾月想都沒想,憤怒地揚手要給顧昭一個耳光,就在掌風即將落下來時,顧筠推開顧昭,反手扣住顧傾月的手腕,她的力氣很大,顧傾月疼得眉頭絞在一起,嘴裡還在威脅:

“顧筠!你做什麼?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我爸?我要讓我爸去告訴顧叔叔!”

顧筠笑出聲。

顧傾月不知道顧筠為什麼要笑,隻覺得她是不是受刺激,瘋了?

“今天是我生日!顧筠!你敢!”顧傾月低吼。

“不敢?”顧筠打量著麵前的女孩,“什麼不敢?”

有什麼不敢呢?

她從前就是顧慮太多,太雜,太深,可仔細一想,有什麼不敢呢?

喜歡一個人就要和他在一起,討厭的人就要讓她們滾蛋。

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哪有什麼為什麼,哪有什麼會怎樣。天不會塌下來,天也不會因為她受了多少委屈而多一分明媚。

--“天塌下來就讓它塌。”

--“夫人,隨心所欲玩就好。”

耳邊忽然想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顧筠收回了握住顧傾月的手,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並非生氣,卻讓人有寒涼之感。和趙璟笙在一起久了,就是會無法抗拒地受到他的影響。

顧筠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胸前的流蘇壓襟,隨後踩著高跟鞋,走到幾步旁的甜品台。

一座巨大的,華麗的翻糖蛋糕立在桌子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她這是要做什麼,隻覺得顧筠是不是瘋了?

在滿場的矚目之下,顧筠微微地揚起下巴尖,麵無表情地把蛋糕底下墊著的桌布抽走,頓時,巨大的蛋糕像搖搖欲墜的空中危樓,就這樣慢慢地,轟然地,倒了下去。

“啪。”

碎裂的聲音。

轟然而塌的一座城堡,像極了一場炸開的煙花。

絢爛至極。

蛋糕碎裂成一塊一塊,美好的東西向來很脆弱。

所有人都驚呆了,瞪著眼看著這座崩塌的城堡,隨之而來的是驚恐的尖叫聲,推搡聲,咒罵聲

顧昭看著顧筠這驚天的舉動,張大了嘴。裴珊差點腿一軟,高跟鞋沒站穩,還是顧笑扶住了她。雖然顧笑也已經徹底麻了。

“我姐姐……是不是受刺激發瘋了?”

“呃………”裴珊呆若木雞。

“我的生日”

顧傾月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一座城堡倒在麵前,嘴裡喃喃自語。

她心心念念的生日宴,毀了。

被顧筠毀了?

顧筠隨意撿起一捧碎掉的蛋糕,走到顧傾月麵前,蹲下去,背脊挺得筆直,保持著居高臨下看她的姿態,唇角笑容溫淡,笑意不及眼底,她柔柔地開口:

“生日快樂。”

“隻是明年,彆請我了。”

說完,顧筠溫柔地把蛋糕抹在顧傾月那張妝容精致而豔麗的臉上。

作者有話說:

筠筠:反正某人說會跟我收拾爛攤子:)

趙璟笙:夫人開心就好。

作者:翻糖蛋糕對不起,我發誓,筠筠結婚還讓你出鏡。

第33章 顧筠

白色大G從過江隧道馳騁而出, 車內的兩人一路沒有攀談。幾公裡的路程,霍庭看右邊倒視鏡的次數成指數倍增長。

女孩一路麵朝前方,目不斜視, 像一隻漂亮卻冷淡的洋娃娃。

操。

霍庭煩躁地摸了把寸頭。

打也打不得, 罵也罵不得, 和這種冰美人連吵架都吵不起來, 他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心裡堵得慌。

車速不斷加碼, 已經逼近超速的臨界值,快到目的地,他從虛線調頭, 把車甩到了道路邊上, 穩穩停好。

有專門的泊車小哥前來拉開車門,霍庭把車鑰匙扔過去, 下車後繞到副駕駛, 猶豫幾秒後, 板著個臉,替姚瑤把車門拉開。

“謝謝,霍少爺。”姚瑤輕輕咬了下唇,下車時小心翼翼, 生怕把自己身上這條七位數的禮服刮了蹭了。

她賠不起。不止賠不起, 連租一條這種禮服的錢都沒有。

霍少爺?嗬嗬。

霍庭冷笑, “老子又不是當鴨的, 你再喊老子什麼少爺, 老子就把你”

就把你怎麼?

霍庭沒想出來, 中途卡殼, 想了幾秒, 凶神惡煞道:“把你扔在這,讓你一個人打車回去!”

姚瑤有點想笑,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真是好凶猛的威脅。

女孩笑起來很美,清冷的狐狸眼也因為這抹笑容而變得暖融融的。霍庭定定地看著她,挪不開眼。

“你能不能彆生氣了?要不然你打我一頓吧。”姚瑤揚起臉,閉上眼睛。

霍庭一時間哭笑不得,氣得說不出話來,敢情她想了一天怎麼哄他,就想出來這?

“老子不打女人。尤其是你這種。”說完,霍庭氣得一個人往前走。

姚瑤提起裙子,踩著高跟鞋跟上去,有些費力,“我哪種?”

霍庭幽怨地乜她一眼,“沒良心的那種。”

“”

霍庭故意遲到了一小時,藝術館大門口早已恢複了平靜。

姚瑤被男人一路牽著,冰涼的小手都快被他火熱的掌心燙暖了,她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於她而言,這種名流宴會是離她很遠很遠的東西,比北辰星還要遙遠。

“好漂亮啊。這裡。”姚瑤小聲感歎,想伸手去摸那些煙火造型的燈,但是想到不能給男人丟臉,她忍住了。

霍庭嗤了聲,這些鋪天蓋地的花花綠綠的東西有什麼漂亮?

燒錢都沒燒出名堂。

“這麼浮誇,有什麼漂亮的,土死了。”霍庭毫不留情的評價,“爺的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你不懂。”姚瑤癟癟嘴。

霍庭隨手從一旁的裝飾裡拔了一朵鬱金香出來,塞到姚瑤手上,“你雖然沒良心,但爺和你不一樣。拿著玩,等結束了,爺給你買一捧大的。”

姚瑤垂下視線,嘴角不知不覺翹了起來,手緊緊地捏著這朵鬱金香,仿佛新娘握著手捧花一樣珍重。

“我還是怕丟臉。”姚瑤呼出一口氣來。

最開始她會把自卑的心思小心翼翼的裹起來,不讓他發現。

可現在她開始懂了,自卑和咳嗽一樣,是無法被遮掩的。有時候坦蕩的承認,反而讓她更舒服。

霍庭不以為意,浮浪地在姚瑤臉上偷親了一下,“長成你這樣都要自卑,小狐狸,你讓不讓那一群妖怪活啊?放心,那些嘰嘰喳喳的妖怪沒你一半的一半好。”

妖怪。

姚瑤被他逗笑了,她算是真的信了,霍庭就是對他們那圈子裡的女孩有偏見,張口閉口就是妖怪,若是被誰聽去了,保準會被他氣哭的。

“你就是有偏見。顧筠也是千金大小姐,可她很可愛,很善良。”

“還很溫柔--”

話沒說完,兩人的注意力被場內的喧嘩吸引過去。不遠處,一位紅裙耀眼的女孩站在甜品台前,抬手抓住桌上的襯布,故意一扯。

蛋糕碎了一地。

“”

突如其來的場麵讓兩人愣在了原地,姚瑤一度以為自己踏錯了場地。

霍庭轉過頭,撓了撓自己的寸頭,“那是顧筠吧?”

姚瑤以為自己看錯了,狠狠閉了下眼睛,隨後瞪大看了好久,這才喃喃回答:“好像是”

“你確定,這他媽也叫溫柔?”

霍庭在心裡操了一聲,“完了,我得趕緊通知二哥,要是小嫂子在我跟前出事了,二哥非要弄死我。”

顧傾月被人扶了起來,有替她擦奶油的,有舉著小鏡子的,有打電話叫人來收拾現場的。

顧筠下手並不重,不過是在她側臉抹了一道奶油而已,不足以破壞她的妝容。

但足以撕毀她所有的高傲。

隻需一點就夠了。

顧傾月驚惶未定,眼圈通紅,看顧筠的眼神裡憤怒到沸點。

她從出生起就是顧家的大小姐,眾星捧月的公主,整個圈子裡,能和顧家並列的連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她胡鬨,她嬌縱,她刁蠻任性,她仗著家裡的權勢欺負彆人,她不覺得有錯。她就算是把人往泥裡踩,那又怎樣?

誰敢下她臉麵?誰見了她不是巴結奉承,討好諂媚。

可就是她最瞧不起的顧筠,在所有人麵前讓她丟了這天大的臉麵,她若是不狠狠反擊回去,在這圈子裡怎麼混?那豈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來和她叫板?

“顧筠,你耍潑耍夠了沒?月月不過是揭穿你給人當情婦,你被逼急了,就來鬨場子?”海思晴倒是沒想到顧筠並非善茬,聲音也不複之前的盛氣淩人,有種強撐的意味。

“我給人當情婦?”

顧筠接過眾人鄙夷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瞳仁很清澈,臉上的表情冷淡平靜,仿佛沒有什麼事能讓她在乎,亦或動怒。

她淡淡回過海思晴的質問,可話卻是對顧傾月說的:“顧傾月,既然你說我被人包養了,那你告訴我,包養我的人是誰?”

顧傾月不自然地避開顧筠冷邃的眼神,睫毛微微顫動。

海思晴見狀輕輕搖了搖顧傾月的手臂,“月月,顧筠的金主到底是誰啊?你不是說你媽媽認識嗎?”

“是啊,月月,到底是誰啊?”

“快說名字吧,月月,我去找人查。”

開始驚惶散開的人群又攏了過來,似乎是對這個話題極感興趣。這種勁爆大瓜絕對比姐妹撕逼要刺激一百倍。

周圍除了女生,還有不少男士,顧筠甚至看到了趙崇霖也在其中,他麵容沉靜,似乎在想什麼。

顧傾月沒有接話,一雙雙眼睛盯著她,讓她很不自然,渾身的皮膚仿佛被火炙烤。

她哪裡知道那什麼神秘的亞洲富豪是誰。

她也是猜的,反正這種香豔神秘的八卦一旦傳出去,就算是無憑無據無稽之談也無所謂,隻要說的人多了,假的都成了真的,所有人就信了。

這就是人性。

他們永遠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東西,而非真相。他們甚至樂此不疲的通過臆想來編出豐富的細節,來不斷添磚加瓦,然後站在道德製高點來指責,怒罵,以此來滿足自己的窺探欲,道德欲。

若是要搞臭一個女生,在她的私生活上做文章幾乎是殺傷力最大也最簡單的方法。隨便編一兩條捕風捉影的,最後輿論一旦發酵,就能逼死她們。

這招百試不爽。

作惡者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說不出來?”顧筠褪去了笑容,眼中隻剩冰冷,“潑我臟水的時候不是還振振有詞嗎?顧傾月,你不覺得拿這種臟水潑在一個女生的頭上很惡毒且無恥嗎?這就是你所謂的教養?還是你就是一個惡毒到讓人作嘔的女人。”

圍觀者裡麵大多是女生,對這種事或多或少都有感同身受的心理,一時間風向紛紛調轉。

“真的是編的嗎?”

“我看是編的吧?顧筠都快貼臉打了,她還不說話”

“我就說,顧筠家裡又不是沒錢,乾這種醜事不是腦子有病嗎?”

顧傾月仿佛被難馴桀驁的野貓咬了一口,心臟驟然收縮,一時間騎虎難下。

顧傾月揚起頭,不願怯場:“我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這不代表你沒有做這種醜事。不然你怎麼解釋你這對耳環是從哪來的?難不成是你偷的嗎?據我所知,你家公司一年利潤也不過兩三個億,彆告訴我你舍得花七千萬來買一對耳環。”

一旁的顧笑越聽越生氣,越聽越離譜。

什麼叫偷的?這耳環明明就是姐夫送的!雖然她不知道姐夫是誰,但姐夫就是姐夫,就是有這個人的存在!

可剛要說什麼,顧筠似乎感應到了她的情緒,警告的眼神掃過來。

【小丫頭,你要是敢亂說,我就斃了你。】

顧笑一個哆嗦,隻能委委屈屈地把頭埋下,她委屈地快哭了。

“耳環的確不是我買的。”顧筠的聲音很清淡,“是我--”

“我送的。”

一道極具壓迫力的冷嗓侵了過來,帶著冬季雨夜裡砭骨的涼意,頓時截斷了顧筠的話頭。

誰在說話?

顧傾月單薄的背脊無端戰栗一瞬,大腦遲緩了半拍才看過去,圍觀的人也跟著看過去。

趙璟笙步伐很快,麵容森冷,整個人在耐心儘失的邊緣徘徊,對他來說,來這種場子簡直就是跌份。

他走到顧筠的身後,什麼都沒說,直接一把掐住她的後頸把人拽了過來。

顧筠不是沒有聽到,隻是不敢跟著回頭去看,男人的聲音太熟悉了,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就在她祈禱著趙璟笙能理智一點,至少要給她一點時間緩緩,脖子處陡然被冰涼的手掌掐住,她思緒整個繃亂潰散,踉蹌著往後退。

顧筠下意識回頭去看他,猝不及防對上男人陰雲密布的雙眼,她打了個寒顫。

趙璟笙繃著下頜線,全程不發一言,眼神一寸寸掃過顧筠,從上到下,任何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直到確認她完好無損,就連頭發絲都沒有亂,這才斂去平和,換了一種更為冷鬱的,殺伐的目光,徑直看向前方。

周圍的人本來還一副吃瓜的興奮模樣,現在看到來人,都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仿佛麵前站著的是一尊煞神。

這位爺怎麼來了?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應。

“趙公子?您來了?”

顧傾月看到是趙璟笙後,眼中的憤怒煙消雲散,可很快,那一點可憐的欣喜被擊的粉碎,爬滿了恐懼和錯愕。

他不是為她而來的。

“我送的。你有意見?”趙璟笙又重複了一遍,低冷的聲線像覆了霜,強勢得讓人根本不敢回答。

顧傾月就算是做夢都想不到這兩個人能扯上關係。海思晴也錯愕到連一句成調的話都擠不出喉嚨。

趙璟笙和顧筠?

怎麼可能?

她不覺得顧筠能有這麼大的魅力,能把這位勾到手,可眼前的畫麵

“趙公子,您是不是弄錯了什麼?”顧傾月擠出一個微笑,“顧筠趙公子,她是顧筠。”

語無倫次。

可滿場的人都聽明白了。

她是顧筠,一個曾經和趙璟笙同父異母的大哥訂婚的對象,無論如何也不會和他扯上關係。

顧筠深吸氣,“不好意思,我先走”

趙璟笙耐心徹底告罄,強勢地伸手,把僵成木頭還想逃跑的顧筠往懷裡一攬,胸口親密地和她發顫的背脊貼在一起。

手掌在顧筠身上遊移,直到碰上她發抖蝴蝶骨。

在抖?

趙璟笙眼眸暗了暗,幾乎是瞬間就知道她在慌什麼。

他掀起眼皮,掠過滿場的惶惶和驚愕,清冶的燈光下,眼中折出幽森的光,不高不低的聲音足以讓周圍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這是我老婆,我他媽能不知道她是顧筠?”

“輪得到你來跟我介紹?”

說罷,他俯身,惡劣地把唇貼在顧筠的耳邊,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低語:我來給夫人收拾爛攤子。

滿場鴉雀無聲,靜得仿佛在真空世界。

顧筠強撐出一個微笑,臉色泛白。

嗯。

你是來收拾爛攤子的。

作者有話說:

趙·老婆是顧筠·璟·貼貼老婆·笙:目的隻有一個,官宣。

顧·冤種·筠:聽我說謝謝你。

本章評論發紅包。

第34章 擁吻

空氣寂靜, 能清晰地聽到人群裡湧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各種視線從四麵八方圍剿過來,顧筠艱難地咽了咽乾澀的喉。

腰間的那隻手臂仿佛烙鐵, 強硬地把她圈住, 明晃晃地向所有人宣告, 她是他的。

從此以後, 她的人生將徹底和趙璟笙捆綁在一起,打上他的烙印, 和他糾纏到死。

當然,與他而言,也是如此。

夫婦一體。

他們如今是一體了。

顧傾月的腿虛虛軟下去, 額角冒出豆大的汗水, 趙璟笙剛剛的話說的夠明白了。

是他的妻子,不是女朋友, 不是女人, 不是情人。

“可祝阿姨明明跟我說跟我說”顧傾月喃喃自語, 雙唇顫抖著嚅囁,有些魔怔,“我是她挑中的兒媳婦啊”

一旁的海思晴根本沒想到顧筠和趙璟笙在一起了,震驚之餘她飛速反應過來, 心裡暗暗咒罵自己蠢到家了。

得罪了顧筠, 就是得罪了趙璟笙。那她希望崇霖和他這個弟弟緩和關係豈不是成了癡人說夢?

她連忙扯住顧傾月, 小聲道:“月月, 你是不是累了?我看你妝花了, 不如我們去休息室補個妝吧?”

“我不去。”顧傾月甩開海思晴的手, 一雙眼睛死死盯住顧筠。

海思晴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

蠢貨。

顧筠不知道顧傾月在說什麼, 但也隱隱約約聽出來意思, 似乎是趙璟笙的母親,選中了顧傾月來做趙璟笙未來的妻子?

那個祝阿姨應該是趙璟笙的母親沒錯了,誰都知道,趙璟笙的母親就是商場上赫赫有名的鐵娘子,祝家大小姐。

顧筠一時間心亂如麻,就連和趙璟笙的關係曝光這種她最希望隱瞞的事,都已經變得無所謂了。

她滿腦子都是,他媽不喜歡她該怎麼辦?

“您一定是在開玩笑。這件事怎麼可能連祝阿姨都不知道呢?”顧傾月眼圈發紅,眼淚在框裡打轉。

趙璟笙冷笑,很是無所謂的態度,說出來的話半分情麵也不留,“不知道你就去說。告訴她,她兒子跟顧筠結婚了。”

彆他媽天天往他身邊塞垃圾。

他品味有這麼低級嗎?

從藝術館出來後,顧筠緊著的心放了下來,微微發顫地呼出一口氣。

把所有的驚濤駭浪留在身後。

初春的夜晚帶著料峭寒意,夜晚寂寂的涼風從江邊吹來,拂過皮膚,帶走室內悶灼的熱意,很快,就讓人覺得生冷。

深夜了,行人不算多,偶爾也有幾個醉鬼踉踉蹌蹌的走過。靡靡的燈火點亮了深不可測的夜色。

時不時有富二代們開著一輛輛超跑呼嘯而過,帶來轟隆的咆哮,像野獸一樣奔騰而過。

趙璟笙來的時候,附近的車位都停滿了,泊車小哥把車停在了附近商場,車程五分鐘。兩人隻能站在街邊等著。

顧筠根本不想理他,抿著唇,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車輛,就是不說話。

“--啊啾”顧筠忽然打了個噴嚏。

江風絲絲繞繞纏過來,她隻穿了一件禮服,大片皮膚裸露在空氣裡,雞皮疙瘩一顆顆鑽出來。

趙璟笙眼神冰涼,脫下大衣把她罩住,薄唇吐出兩個字:“活該。”

顧筠聳著鼻子,幽怨地看他一眼,當即就要把外套脫下來扔回去,“不要你的衣服!”

不要是不可能的,趙璟笙一個冷厲的眼神直接逼退她快溢出來的委屈。

“穿上,不然上車後就把你扒了。”趙璟笙耐著性子,替她從上到下,把每一顆扣子都係牢,動作很溫柔,可偏偏說出來的話讓顧筠心頭一梗。

“你憑什麼扒我衣服?”

“憑你不聽話。”

顧筠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哪有不聽話?明明是麵前的男人極度不聽話。

女孩穿上高跟鞋足足有一米七五,但裹在男人的外套裡,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袖子長出一截,小手縮在裡麵,手舞足蹈的模樣像在跳水袖舞。

“你還說我,你居然還有心思說我,你剛剛來那麼一出是要乾什麼?誰讓你來的啊,你聽我的話了嗎?”顧筠越說越覺得委屈。

她風平浪靜的生活被徹底打碎了,好不容易讓一切都上了正軌,她也有了周全的計劃。

她打算安安靜靜的把最後一學期讀完,等畢業後,一切都歸於平靜,所有的風波都被人淡忘,到那時候她就能找個好時機,公布她和趙璟笙之間的關係。

當然是先從戀愛開始,然後順理成章的結婚,這樣一切就能被掩蓋過去。

她不是沒想過這件事,也不是要一直瞞著。

“現在好了,所有事都被你弄得一團糟。”顧筠賭氣地推了一把趙璟笙。

又凶又奶。

趙璟笙體格高大頎長,被氣勢洶洶地推了一下,仍然挺立站著,巋然不動。

他接下女孩所有的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指控,神色淡然,慢悠悠地從兜裡拿出一盒煙,抖了一根在手上,銜在嘴裡,拿打火機點燃,抽了一口,青色的煙霧迅速被風帶走。

月色把他深邃的麵容描摹地過分英俊,他罩著黑色大衣,筆挺地站在街道上,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卻又分外融合。

趙璟笙勾了勾唇,眼神中帶著輕佻地玩味,“怎麼一團糟了?我覺得還不錯。”

能夠明目張膽地擁有她,把她渾身上下都打上他的標記,感覺何止不錯。

顧筠咬著牙,氣勢洶洶地瞪著他,“你當然不錯,反正你的目的達到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的齷齪關係!”

“齷齪?”

趙璟笙挑眉,抬手把煙掐了,隨意往前一扔,煙頭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精準地落進不遠處的滅煙器裡。

“筠筠,我們之間談不上齷齪。”

顧筠覺得冷,緊了緊環在胸前的手臂,滿不在乎地說:“不是齷齪那是什麼。”

反正也比齷齪好不了多少。

趙璟笙低低笑了聲,抬手掐了把她的臉,“自然是”

他靠近過來,眼睛裡閃動著不知名的光火,刻意把嗓音壓得更低,一字一頓:“你我夫妻情深。”

顧筠感覺心臟劇烈跳動一瞬。

他這人渾身上下都長在女人的審美點,是真的有被蠱惑到。

可一張嘴實在太扯了。

“您認真的?”

顧筠擠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很好,夫妻情深都扯出來了,他還能更扯一點嗎?

趙璟笙隨意撥弄著她耳朵上璀璨晶瑩的耳環,“不然?夫人開始如此配合,我認為我們就是夫妻情深。”

沒有反駁他的話,沒有甩開他的手,也沒有掙脫他的懷抱,乖的要命。

趙璟笙狹長的黑眸在夜色下格外清亮,像某種動物的眼睛。鋒利,尖銳,絕對的壓迫感,一瞬不瞬看她時,審視的意味很足。

顧筠被他盯得羞臊起來,像無處遁形的陰影,一時間就連說謊都說不機靈了。

“亂扯我那就是給你留麵子而已”顧筠垂下眼睛,腳趾羞澀地蜷縮起來。

她不想告訴他,因為在那一刻,她突然明白過來,他們是真的結婚了,是夫妻,是用紅線牢牢糾纏在一起的一對。

反正瞞不下去了,那就隻能麵對。

趙璟笙順著她的視線低下去,看見女人瑩白的小腳,十隻可愛的腳趾頭蜷縮著,暴露出主人內心正處於極度的緊張之中。

撒謊的技術還是這麼低劣。

男人不聲不響地侵了過去,骨瘦的手指抬起,替她把被風吹亂的碎發撥弄到耳後,觸上她發燙的臉頰才發現,她害羞了。

不是緊張,不是撒謊,是害羞。

心臟無端柔軟下去,是一座沙礫搭建的城堡,海水一旦湧過來,所有的尖利的形狀都不複存在。

他以為他這一生,對待再喜愛的東西也不會超過五分。可現在看來,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

把對一個人的喜歡拉到滿分是怎樣的感覺?

趙璟笙的眼睛逐漸幽邃下去。

就在顧筠覺得臉上癢癢的,想退後兩步,下一秒,就聽見趙璟笙歎了口氣,微不可察的輕歎,顧筠甚至認為自己聽錯了。

如趙璟笙這種金尊玉貴,不可一世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歎氣?

“你這是歎氣?”顧筠眼中有片刻的呆滯,他強勢進攻她倒是能抵擋一二,可他這樣突然斂去了棱角,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顧筠。”聲音壓到最低。

冷不丁被男人連名帶姓的喚,顧筠忽然嚴肅了起來,“嗯?”

“你”

你到底對我有沒有喜歡。

就在要問出口的瞬間,趙璟笙突然頓住,他覺得自己魔怔了,瘋了,完全失控了。

“怎麼了?趙璟唔”

男人眼神裡劃過一絲冷戾,剛剛那些恍惚的情緒全部消失,完全顧不了這是在街邊,就這樣凶狠地堵住了她的唇,像野獸嗅到了最甜美的午餐,迫不及待吃進肚子裡,連骨帶皮,一滴不剩。

唇齒相觸的悸動徹底點燃他血液裡的偏執因子,以及對喜歡的東西有種瘋魔的占有欲。

熾熱的話語一並卷進唇齒裡,“就這樣待在我身邊。”

“直到我死。”

才會放開你。

藝術館內,直到顧筠和趙璟笙走了,大家還保持著鴉雀無聲的狀態,直到第一個人出聲後,滿場都沸騰起來。

顧笑以為姐姐隻是談戀愛了,現在看來不是談戀愛,是結婚?

“我姐結婚了?”她抓了抓腦袋,把精致的盤發都快抓散了。

“你姐不止結婚了,還跟趙璟笙結婚了?”裴珊接了一波顧笑的話,頭皮都在發麻。

顧筠到底在搞什麼鬼?

“姐夫叫趙璟笙?怎麼又姓趙啊?”顧笑吃驚,高中生就是善於抓重點。

裴珊還不知道怎麼跟顧笑解釋,顧昭冷冷插話進來:“因為趙璟笙和趙崇霖是他媽兩兄弟。”

裴珊沒能成功捂住顧笑的耳朵,狠狠瞪了眼顧昭。

顧笑:“”

不止是強製愛,還是這麼刺激的po文標配禁忌戀?

顧笑興奮地如同尖叫雞,她怎麼能讓她的神就這麼跑了?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啊!

裴珊看著顧笑突然撒腿往外跑,心下大喊不好,隻能也跟著追了過去,“笑笑!你去哪啊?!”

顧昭看著兩人發瘋,很是無語,反正在這也是浪費時間,她多一秒都不想繼續在這待著了。

就在走出展廳的時候,一道身影攔住了她。抬頭一看,居然是趙崇霖。

“昭昭,我們聊聊吧。”

顧昭皺眉,警鈴大作,後退兩步,聲音冷漠至極,“和你沒什麼好聊的。”

趙崇霖表情有些難看,還是溫聲道:“為什麼要辭職?你不想看見我,我可以把你調去其他的子公司。”

“你煩不煩啊?”顧昭一把揮掉趙崇霖的手,“你去陪你的未婚妻吧。”

她眼神裡透出一種森然的冷漠,變短了的頭發讓她看上去宛若新生。

顧昭冷笑,話語像箭一樣刺過去:“趙崇霖,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一懦夫,什麼屁身不由己。”

“你比你這位弟弟,差遠了。”

說完,顧昭頭也不回的朝大門口走去。

顧笑腿長,跑得比兔子還快,裴珊都覺得這小祖宗是不是報名了什麼穿高跟鞋跑步培訓班。

好不容易顧笑沒跑了,站在藝術館的大門口,不知道在看什麼,整個人扭成了一條蛆。

裴珊大口喘氣,放緩了步調,邊走過去邊數落:“顧笑,我真的要警告你了,以後不準亂”

順著顧笑的視線望過去,裴珊話沒說完,卡殼了。

街邊的路燈下,一對情侶正在熱吻。男人穿著單薄的黑色襯衫,精赤的肌肉線條隱隱鼓脹而出,一隻手掐住女孩羸弱的下巴尖,放.肆.侵.占。

女孩被裹在黑色大衣裡,長度幾乎快淹沒過高跟鞋跟,頭被迫仰起,仿佛脆弱的玻璃娃娃,幾乎要被男人捏碎在懷裡。

街邊偶爾有行人而過,都會停下腳步去張望這一對擁吻的年輕人。

“太配了”

裴珊壓抑住尖叫的衝動,站在藝術館門口,和顧笑一起磕cp。

“真的,太配了。”裴珊打算今晚找一本弟奪兄嫂,蓄謀已久的霸總文拜讀一下。

當然,女主必須符合她的口味,得奶/大。

顧笑忽然靈光一閃,這麼美的畫麵必須記錄下來。她趕緊掏出手機,瘋狂找角度各種拍。

“太美了,這畫麵太唯美了,這”顧笑來來回回刷著那幾張照片,深吸氣。

這怎麼能不發一波朋友圈炫耀呢?

她當機立斷,選了三張最精心的角度,很體貼的加了電影質感的濾鏡,看上去就像是一幀從偶像劇裡截出來的海報。

配文:【我姐是我永遠的神】

顧笑越看越滿意,毫不猶豫點擊發送,不過三分鐘,就收獲了一大票點讚。

街邊,纏.綿的小情侶結束了三分鐘的擁吻,仿佛有一根將斷未斷的隱線拉扯著兩人。

顧筠瘋狂呼吸,撲麵而來的冷風成了此時救命的藥。

“趙璟笙”如雨中蝴蝶一樣孱弱的聲音。

“嗯,在。”男人低低回應。

“我腿有些發軟我這是怎麼了”顧筠有些害怕,她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很奇怪的暖.流在湧.動,四肢百骸被抽乾了力氣,站不穩,像軟綿綿的雲朵一樣,飄然無依。

趙璟笙深吸氣,一把將顧筠橫抱起來。

泊車小哥正好把車開了過來,恭敬地打開副駕駛車門,趙璟笙就這樣把人抱上了車,係好安全帶。

車門關上,隔絕了所有的嘈雜。

趙璟笙轉過頭,看著座位上縮成一團,雙頰緋紅的女孩。

“我感覺好奇怪我是不是生病了”顧筠對陌生的自己很惶恐。

趙璟笙滾了滾喉結,眼中蒙上晦暗,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沒有生病。”

“夫人是想要了。”

作者有話說:

趙璟笙:doi一doi就好了

顧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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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筠筠是口嫌體正直的小噴泉模式!便宜老變態了:)

第35章 旋轉

車內密閉, 暖風呼出的聲音被無限放大,吹拂在麵上,溫度累積達到閾值。

顧筠渾身燒暖, 紅唇微微翕張, 露出一點瑩白的齒尖, 耳朵上掛著的那對鑽石耳環不停地跳躍, 折射出無數流光,像黑暗裡的兩顆星。

她把頭扭向一側, 頸上的筋絡因為用力而凸起,看著車窗外偶爾有行人經過,她會因為緊張而不自覺的顫抖。

江邊的街道栽種著高大的樹木, 夏天的時候, 林蔭蔽日,可此時是初春, 樹葉才剛剛生長出新芽。車停在街邊的臨時停車位, 幾步開外有一家露天音樂餐吧, 此時都快十二點了,還是不斷有年輕的男男女女進出,很熱鬨。

“怕什麼。”男人渾啞的低嗓在車內響起。

顧筠緊緊抽縮,被窗外突然經過的一對喝醉的小情侶給嚇到了, 做賊心虛, 她迅速把外套罩在腦袋上。

趙璟笙的手指骨瘦修長, 驀地, 絲絨緊緊纏住, 他太陽穴突突一跳, 眼眸愈發深不可測。

骨節深處仿佛被突然覺醒的小蟲子反撲, 十指連心之下, 他的心尖也連帶著被蟄了一口。

很細的癢恍然而過,留下無窮無儘的躁動。

窗外,小情侶似乎在等人,女生的步伐踉踉蹌蹌,一看就是喝多了,她踱步到路邊這台暗紅色賓利前,張著腦袋跟看稀奇一樣,聲音也大。

“這車的顏色好漂亮啊立標的水晶天使哇!車尾居然還有一隻小貓咪!太可愛了啊!哈哈!我猜車主絕對是女孩!”

“不用羨慕彆人,等哥發財了也給寶寶買一台。”

“你?哈哈哈!你怎麼你怎麼張口就來啊?把你賣了都買不起哈哈哈哈嗝--”

喧囂的吵鬨聲傳進車內,顧筠悶在外套裡,呼吸越來越重,心裡煩燥,又不敢動,唯恐被外麵發現了車上還坐著人。

這兩人怎麼還不走啊?

顧筠嗚咽,有點後悔自己給趙璟笙的車後麵粘了一隻小貓咪玩偶!

這女孩現在圍著這隻小貓咪看來看去,還伸手去摸小貓咪的頭,根本沒有要走的打算。

趙璟笙低笑,指節屈起,不經意刮了刮,“哭什麼,那貓不是你非要粘上去?”

他話語裡嫌棄的意味很足。

在他的車上粘玩偶,虧她想的出來。

“唔。”顧筠幾乎從喉嚨裡破出尖聲,她連忙把嘴巴鎖緊,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才沒哭,你煩死了!”

潮悶的聲音從外套中飄出來。

“還有誰準你把車唔”顧筠蹙眉,雙肩不自然地縮了縮,眼睛蒙在黑暗裡,唯一能看清的是男人袖口處那一抹深幽的藍寶石袖扣。

袖扣熨帖在皮膚上,帶來冰涼的觸感。

顧筠艱難地把一句話說完,嘴裡像是含著一顆糖在說話,斷續著,和街道邊那喝醉了的女孩差不多,

“你把車停在這,嗯趙璟笙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

趙璟笙眯了眯眼,聲音低沉中透著壓抑與冷酷,“你不覺得你太難伺候了嗎?”

“是你說你想。顧小姐。”

他強詞奪理。

她沒這麼說,她的原話明明是:那…好吧。

沒說想,也沒說不,模棱兩可。

趙璟笙根本不聽她解釋,懲罰般強行按下最後的通關按鈕。

像進了複古遊戲廳的孩子,找老板兌了幣,心心念念去到自己最愛的遊戲機前。

老式的遊戲機沒有太多花裡胡俏的功能,力量對抗遊戲無非是控製方向加上拍擊紅色按鈕,隨著勝負欲的催促,動作逐漸失力,紅色按鈕被瘋狂敲擊按壓,響起一連串啪嗒的聲音,整台遊戲機都哐當作響。

顧筠隻覺得眼前驀然閃過一道光。

腦袋一時間空空如也。

遊戲結束,勝利ko,宇宙大爆炸。

窗外的小情侶等到了同伴,女孩興奮地去挽自己的小姐妹,拖著她跑來看這台車上的小貓咪玩偶,兩姐妹甚至掏出手機拍照。

車內,顧筠虛虛從座位上滑下去,也顧不得驚擾車外拍照的女孩們,頭上罩著的外套也跟著滑落下去。

“你”她有氣無力地咬住一個音,沒精力去撈外套了,隻能頹廢地捂住自己的臉。

沒臉了。

存天理了二十一年,一著不慎全沒了。

趙璟笙看著浸水的外套裡襯,嗤笑,“我家夫人真是天賦異稟。”

“滾啊!!”

趙璟笙低笑出聲,按下引擎,車燈陡然亮起,像惡魔的眼睛,在黑暗中豁然而開。

車燈展開的瞬間伴隨著一聲野獸般的嘶鳴。

還在拍照的一對小姐妹完全沒有意識到車內是有人的,嚇得連連往後退,呆愣地看著這台車疾馳而去。

水晶尾燈拽出兩道斑斑星影。

好久才緩過神來,顧筠幽怨地瞪了一眼悠閒開車的男人。

感受到有涼颼颼的目光在盯著他,趙璟笙側頭,沉靜如水的眼神掠過她還沒有完全褪去紅暈的雙頰。

“我恨你。”顧筠仿佛失去靈魂地娃娃,幽幽地說道。

趙璟笙氣笑了,靜靜看著她表演。

“我討厭你。”

“我瞎了眼。”

“我--”

趙璟笙冷不丁抬起右手,伸到顧筠眼前,手指精致如玉,指腹的皮膚因為過久泡在水裡而微微發皺,皮膚上除了檀木,淡佛手柑的香氣以外,還多了一抹靡靡的暖香。

是甜膩的,少女的味道。

顧筠明顯是嗅到了突兀,羞赧地往後退,後腦勺砰地撞上了車椅靠背。

“趙璟笙!”

氣憤的聲音裡帶著少女天然的嬌矜,斑駁的紅唇幾乎看不出口紅的影子。

趙璟笙懶懶地應了聲,眼底泛出一抹輕佻的笑意,手指在她臉上不輕不重刮了下,“開心了就不認賬。”

顧筠覺得好煩,一把揮掉麵前討人厭的手,不想被人揪住這個把柄,不甘示弱道:“我才不開心”

其實也沒有完全不開心,隻是因為在車裡,所以她格外緊張,但若是拋去地點不談,但論體驗的話

還蠻開心的誒。

仿佛有人在她的大腦裡種花,一場瑰麗的煙花,把靈魂放進煙花裡,點燃後,斑斕火花衝上夜空,綻放出無與倫比的美妙。

驚覺到自己這可怕的想法,顧筠猛地將其掐死在搖籃裡。

她揪了一把自己的臉,捫心自責,她怎麼能這麼澀呢?

不行,她絕對絕對不能被趙璟笙帶壞了,還有,絕對絕對不能再碰那些讓她心跳加速的小說。

可一想到要戒掉那些快樂源泉

顧筠心裡閃過一絲痛惜,算了,看歸看,離趙璟笙遠點就行了。

有了對策之後,顧筠放寬心,把車窗降下來一道窄窄的縫隙,讓風湧進來,吹散車內混濁的香氣。

很快,燥.熱被冰冽的風溶解了,心情也恢複平靜,身體的愉快輕鬆讓她現在無比的舒爽。

一旁沉默開車的男人偶爾側過頭,觀察她的動向。

把她一係列奇怪的小動作收入眼底,先是傻笑,然後驚恐地睜大眼,隨即又去揪自己的臉,現在又開了車窗,整個人愜意地眯起眼睛,翹起的小腳都開花了。

這他媽叫不爽?

自己快樂了就把他扔到一邊,還不認賬。

還討厭他。

趙璟笙冷漠地收回目光,眼神被黑暗的氣息籠罩,愈發陰沉。

顧筠正在愜意的吹著涼風,忽然發現了不對勁,怎麼身旁的男人一句話都不說了?

她疑惑地轉過頭,看到男人緊抿著唇,左臂不耐煩地搭在車窗上,右手單手控著方向盤,眉頭折起,窗外的流光偶爾掠過他的側臉,表情很不痛快。

“你怎麼”

一句話沒問完,車載音樂被電話切斷。

顯示屏上閃爍著來電顯示,單純的一串號碼,沒有通訊錄備注。

趙璟笙看一眼,沒什麼表情地按下接通。

“趙璟笙!!!”一聲尖利的質問破壁而出。

顧筠“嘶”了聲,迅速捂住耳朵。

車內安裝了一整套的naim音響,人置身其中能體會到頂級歌劇院才能帶來的美妙聽覺享受,可這套能抵過一台普通bba的設備也無法拯救電話裡暴怒的女聲。

“有事說事,我忙著。”趙璟笙冷淡的低音炮格外悅耳。

明顯,電話那頭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趙璟笙,我若是有一天死了,保準是被你氣死的!”

“我的手機都要被打爆了,全是來問我你是不是結婚了。你個混球能不能彆一天到晚跟我找麻煩?我真是恨不得把你塞回去!找個醫生打了算了。”祝豫佳氣到七竅生煙。

也不怪她,她好端端地在家裡喝紅酒聽音樂做冥想,手機像是中了毒,不斷地湧進來各種消息。

她打開來一看,居然是滿屏的問她,老二居然結婚了?

祝豫佳:???

老二什麼時候結婚了?老二怎麼就結婚了?

她一個親媽,趙璟笙的親媽,被人告知,你兒子結婚了!

全世界沒有比這件事更離譜的了。

電話裡,女人沒有停,機關槍一樣掃射,所到之處寸土不生,“趙璟笙,我活這輩子就沒這麼離譜過。你厲害,你是真厲害,你翅膀硬了,沒人管的了你,行,你偷偷跑去結婚了,我不知道,我這個媽居然不知道?”

搞笑。

“顧夫人剛剛跟我打電話問我怎麼回事,我臉都沒地擱。你不去給人女兒送生日祝福也就算了,你跑到人生日宴上砸場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祝大小姐呼風喚雨,金尊玉貴一輩子,就沒這麼憋屈過。

顧筠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可反觀趙璟笙,全程連眉頭都不皺一絲,冷淡到漠然,仿佛是個觀棋不語的旁觀者,絲毫不受影響。

“說完了嗎?”

祝大小姐喘氣的空檔,趙璟笙低著嗓,問了句。

“你現在就給你媽滾回來!”祝豫佳一口氣喝完了紅酒,壓著怒火,低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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