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側身讓開:“請。”
嘴上說著“請”,顏柔柔再次向他行禮的時候,他卻直接視而不見了。
陸英對這位小侯爺昨晚一時腦熱帶回來的美人,可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隻有身為護衛的警惕退避。
誰不知道,顏柔柔是爭春樓精心培養九年的待價奇貨,雖未掛牌出閣,花魁名聲卻早已傳遍了,據說見過她的人無不心蕩神搖。
那幾個紈絝故意在他們回京頭天的晚宴上安排她壓軸出場,想也知道為的是什麼。
如今北疆時局緊張,聖上卻一紙詔書把慕小侯爺召回京城。若抗旨不遵,慕氏一族必被定罪;若遵了,慕小侯爺這一來,可不就成了要挾北疆慕氏的人質。
隻要能靠近這慕小侯爺,就能套到北疆的消息。底下那群諂媚奸黨為了討好那位昏聵之主,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立功的好機會。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顏柔柔就是被塞進來套消息的。
但陸英對她很不以為意。
慕玄白是誰?是打小就不愛和女孩子親近,長到十七歲了,還成天嚷嚷著“抱女人不如挽大弓”的渾話,被老夫人拿藤條追著打的北疆慕三爺。
怎麼可能會被美色衝昏頭腦。
當晚,陸英就被光速打臉。
他眼睜睜看慕玄白在一個醉酒紈絝走向顏柔柔的時候,一個飛身上去,長臂一勾將顏柔柔按進懷裡,揚唇衝所有人挑釁道:“不好意思啊諸位,這位美人,我慕玄白要了。”
接著就撇下宴席上神色各異的眾人,抱著顏柔柔翻身上馬,如離弦的箭般消失在了夜色裡。
他們這位慕三爺,在北疆的時候就恣意妄為,來京城前所有人千叮嚀萬囑咐要他收斂,他倒好,一出場就得罪那麼多人,還領了個大麻煩回來。
此事若被侯爺與侯夫人知曉,他們不定會氣成什麼樣。
也就什麼事兒都不管,隻想抱曾孫的老夫人會高興些吧。
“砰——”
背後的門突然一聲響,打斷了陸英發散的思緒,扭身一看,隻剩一個秋桑空著手站在台階下。
*
剛踏進書房人還沒站穩,門就被突然伸來的一隻手關上,顏柔柔驚得差點沒拿住食盒。她脊背抵住門板喘過氣來,才小心翼翼望向眉眼濃烈的張狂少年。
慕玄白見她軟得跟朵雲似的身子被自己嚇得一顫,“嗤”一聲毫不客氣地笑出來。
他將撐著門板的手收回,抱臂衝她笑:“這麼膽小?關個門而已。”
慕玄白這年紀,正是人嫌狗厭的時候,顏柔柔知道怎麼對付。
她先是垂睫不語,片刻後抬眸,眸上已盈一層薄薄水霧,細聲嗔道:“再大的膽子,也禁不住小侯爺這般折騰啊。”
她嗓音又輕又軟,一副明明有些怕,還忍不住埋怨的樣子,嬌聲嬌氣。
慕玄白剛才還鋒銳的眉眼頓時一彎。
他若有所思地敲著手肘,忽而輕笑著將她整個撈進懷裡,抱坐到淩亂的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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