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2 / 2)

她沒聽錯。

他對她說,對不起。

好奇怪。

這些年,從沒有人對她說過對不起。

綁了她的手腳把她賣進爭春樓的嫂嫂沒有說過,天天拿鞭棒調.教她的老鴇沒有說過,那些用油膩惡心打量貨物般的視線審視她的人也沒有說過。

隻是讓她被韁繩勒紅手的他,卻用這副好像虧欠她無數的語氣說,對不起。

為什麼?

就因為……她對他有點用處?

未免演得太過頭了。

顏柔柔受寵若驚般抽回手:“小侯爺實在是折煞奴家了。如今我的命都是您的,您怎麼處置都是應該的。”

她的話字字砸在慕玄白的心口,他思緒一點點回籠,指尖還殘留她手心的溫度。他斂目拉來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方才失落的神情被他悄然藏進了深黑的眸底。

他拾起筷子,一言不發地將她碗麵堆滿菜,指了指立在不遠處的秋桑:“你來喂她。”

顏柔柔的手頂多就是有點酸乏,怎麼也沒到拿不住筷子的地步,溫聲拒絕走來的秋桑:“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但被慕玄白冷冰冰瞥著的秋桑,哪有膽子敢應她,執意要喂,顏柔柔隻好依了。吃了小半碗,她擺手示意夠了,秋桑這才放下碗筷。

慕玄白看了眼她還剩大半飯菜的碗,回想起手掌握她腰時的觸感。

纖薄得好像隻要他稍稍用點力就會斷一樣。看她剛才走路的樣子,他大概真的太用力了。

慕玄白在北疆長大,身邊都是皮糙得像樹皮的漢子。對待顏柔柔時,他偶爾會忘了她的不一樣。

但他明明記得,她是會騎馬的。

她說不會,他不信,所以才在她口是心非時借機試探她,可她到最後丟了韁繩也沒表現出一點會騎的跡象。

他的試探太冒險,太不該。

“小侯爺,我先退下了。”他還咬著筷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顏柔柔已起身向他行福禮了。

這一天發生太多事,她確實累了。

“嗯。”慕玄白悶聲應了,卻沒再繼續吃下去,麵無表情地握著筷子。

*

五更天未亮,遠處雞啼聲起,顏柔柔醒了。坐起一看,帳外還一片寂靜。

以往這個點她就要起來練嗓調琴,日子一久,就成了習慣,再怎麼躺下去也睡不著了。

顏柔柔乾脆輕手輕腳起來穿衣洗漱,剛開門出去端水,迎麵遇上打著嗬欠從耳房出來的秋桑。

秋桑忙上前扶她進去,連說有事應該喚自己來,切不可勞了她的身。

打了水伺候她洗完手臉,秋桑去桌前取來幾盒膏藥,笑意盈盈道:“姑娘你瞧,這是昨晚半夜的時候小侯爺親自給您送來的。”

顏柔柔接過看了看,都是她認得的名貴膏藥。前幾年她在爭春樓時常受打受罵,打完了老鴇就讓人給她塗上這些富貴人家都難買的藥,怕在她身上留下印子,影響以後用她賺大錢。

秋桑攤開她剛擦乾水的手細細塗藥,絮叨著道:“咱們府上自然是不缺那些療傷治病的藥,但這藥和那些不同,聽說用了後會一點兒痕跡都不留,十分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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