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2 / 2)

她不認命。

她得回去,去查究竟是誰害了晏家。哪怕是雇凶殺人,她也要報仇。

天不予晏家公道,那她自己來。

月灑清輝,夜晚靜謐。蛙叫蟬鳴裡,顏柔柔回想起那個神色冷鬱的小少年。

小侄子還是個繈褓嬰兒的時候,逢人就笑,哥哥疼他疼得不得了,走到哪裡抱到哪裡。

他如今不愛笑了。

顏柔柔的指甲陷進掌心。

他還記得那個總逗自己笑的親生父親嗎?

*

慕玄白枕臂仰躺,隔簾凝視透進來的月光,手指無意識地劃拉著青紗帳。他想起一件事。

蘇姑母不知道晏家的事,但蘇國公是知道的。

當年聽說晏家的遭遇後,他懷疑過這是不是一件冤假錯案。晏家不似那般無德人家,他和大哥流亡江南時,曾多次碰見晏家搭棚施粥。他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了父親,父親承諾,會幫他查。

幾個月後,蘇家那位姑爺來信,說去年江南洪災時,他恰任京通使協助救災,這方麵他能幫忙。父親欣然同意,後來蘇國公查出來了,說此案並無冤情。

父親也就沒在這件事上多費功夫,還對他說,這世上監守自盜、沽名釣譽者太多,有人能發一時的善心,卻不一定能做一世的善人。

那時他還年幼,能做的事也就那麼點,時日一長,再沒關注過了。

如今一聯想,蘇國公傳信過去時,李氏恐怕已經嫁入了蘇國公府。蘇國公還讓她帶去的兒子改了姓名,如此偏寵,他必定動了不少遮掩的手段。

他隻是想掩埋李氏的過去,還是說,他想掩埋晏氏抄家案的真相?

慕玄白揪緊了紗帳。

此事必須細查。

可是想到顏柔柔永遠對他那麼警惕的樣子,慕玄白喉尖哽了哽。

他用力揩了下泛濕的眼角,卻被自己指腹的薄繭刮得生疼。

他瞬間想起自己每次給顏柔柔擦眼淚時,她欲躲不躲的樣子,怔怔地坐起身。

即便她會引誘他,但其實內裡一直在排斥抗拒著他。

腳上受了傷,不願意讓他塗藥;見到蘇恕,明明情緒那麼激動,一定很想相認,她還是作出一片平靜的樣子。

慕玄白不自覺間把帳子摳出個洞。

他不明白。

如果說一開始顏柔柔是受了高洛青的製約,不得不委身於他,那現在高洛青已經完全威脅不到她了,她為何還有那麼多顧慮?

是因為她覺得,他才是最大的顧慮嗎?在她眼裡,他和髙洛青本質上就是一樣的人嗎?

……倒也沒錯。

身處漩渦,他籌謀八方、玩弄心計,她的確應該對他警惕,的確不該把那麼重大的事情告訴他。

她信任不了他,就像他也不能做到完全不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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