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翊不太自在地道:“你不收贏來的賭注嗎?”
楚召淮滿臉寫著“你可彆害我啊”。
朝廷禁賭!
雖然這次是趕鴨子上架,但若拿了賭注之後被人告發,人證物證俱在,得杖一百。
楚召淮對賭來的錢不怎麼執著,淡淡地在那裝“視錢財如糞土”:“不必了,區區一點碎銀子,你拿去玩吧。”
姬翊:“……”
此話一出,楚召淮都吃了一驚。
有生之年這句話竟然能從自己嘴裡說出來。
死也瞑目了。
姬翊唇角抽了抽,總覺得這人是裝的——畢竟上次見麵他還拿一把乾果當見麵禮敷衍自己。
麵對滿桌金銀,連姬翊這種錦衣玉食的小世子都動了心,他卻……
還是說……
姬翊眼眸輕動,直直看向楚召淮。
還是說這人隻是純屬想替自己出氣,根本沒想贏錢?
楚召淮被熱氣熏得腦袋暈,但還記著禮數,朝著座上還在那似笑非笑、惱羞成怒的三皇子頷首一禮:“殿下,我有些暈船,先出去透口氣。”
三皇子笑著從牙縫裡飄出幾個字:“王妃自便。”
楚召淮轉身就想走。
姬翊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楚召淮一愣。
差點忘了,犬子今天還設了套想報複自己。
楚召淮頭暈眼花,嚴陣以待。
……然後就見姬翊在案幾上抓了一把金子,繃著臉直接往楚召淮袖子裡塞。
楚召淮瞬間警惕。
這是準備往他身上塞贓物,然後下船去告發他?!
還沒等楚召淮甩袖子,姬翊甕聲甕氣道:“這……這些是我的,你收著。”
楚召淮動作頓了頓,疑惑看他。
許是炭火太熱,姬翊臉龐通紅,紅暈幾乎飄到耳根,眼瞳飛快晃著,抓著金子的爪子還在那抖。
儼然一副焦躁燥熱,陰虛火旺的症狀。
楚召淮心中嘖嘖。
年紀輕輕,身體這麼虛。
既然是姬翊大庭廣眾下自願給他,那就算不得贓物,楚召淮也沒和錢過不去,高高興興收在袖中,扶著門出去了。
見人離開,姬翊終於鬆了口氣。
三皇子在一旁皮笑肉不笑道:“看來王妃嫁妝的確豐厚,連這點小錢都瞧不上了。”
姬翊眉頭輕蹙,偏頭看他。
今日三皇子為何處處針對楚……璟王妃?
不管這個冒牌的人是誰,十有八九都是鎮遠侯府的人,鎮遠侯楚荊又和東宮交好。
太子一黨在朝堂和他爹殺得兵不血刃,難道是殺瘋了嗎,怎麼連自己人都針對?
這事兒很古怪,等回去得和他爹說,以及“冒牌楚召江”的事兒……
是不是得一並告知?
姬翊陷入沉思。
梁枋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寫好欠條,讓那幾人簽下名字。
聽到三皇子有意譏諷,秦小公子像是得到了靠山,沒忍住陰陽怪氣道:“世子真是豁達,昔日仇敵變後娘,竟也能和平相處,明湖戲班子都沒這麼刺激的橋段。”
“還是先擔心自己吧。”姬翊冷淡看他,“秦小公子今日輸了這麼多,恐怕一兩年都沒錢看戲了。”
“你——!”
姬翊看到梁枋已困得眼皮打架了,懶得和他們周旋,將桌案上金銀、欠條收拾好,頷首道:“時辰不早了,這樓閣就讓給殿下賞湖遊玩了,我和梁枋先去彆處了。”
三皇子:“嗯。”
竟然是連客套話都懶得說了。
姬翊也不在乎,拉著梁枋轉身就走。
將門剛打開,那被下了麵子的秦小公子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