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煞神救了太子嗎(1 / 2)

府醫匆匆趕來時,楚召淮已坐在榻上用晚膳了,瞧著神色無異,並沒什麼大礙。

“嗯?庸醫……不是,府醫來了。”楚召淮好奇道,“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一塊用晚膳嗎?”

府醫:“?”

府醫跑得氣喘籲籲,平緩氣息後艱難道:“不是說王妃身體不適嗎?”

正在呼嚕嚕喝湯的姬翊一僵,尷尬道:“沒……沒事,召淮隻是做了噩夢。”

府醫:“……”

府醫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還是坐下為楚召淮診了下脈,確定他隻是夢中受驚,並非心疾發作,這才鬆了口氣。

“我的身體自己有數。”楚召淮不太理解,道,“不必這般如臨大敵。”

府醫搖頭:“王爺吩咐,務必照料好王妃,屬下不敢懈怠。”

楚召淮喝粥的動作一頓。

府醫沒用晚膳便離開了,天色已晚,楚召淮在燭火下看了會書,正要休息時,外頭傳來聲叩門聲。

楚召淮隨意一抬頭,眼瞳微微一顫。

一人從黑暗中而來,眉眼被燭火照映出半邊,俊美冷然。

楚召淮心口重重跳了跳:“王爺?”

“唔?”姬翊從黑暗中走出來,疑惑道,“什麼?”

楚召淮愣了下。

少年站在燭火下,和姬恂有幾分相似的眉眼純澈瀟灑。

楚召淮的心緩緩落了下來,砸得他五臟六腑悶悶的。

“怎麼這副表情?”姬翊撇嘴。

楚召淮說不出什麼感覺,隻覺得不開心:“你怎麼來了?”

“怕你晚上再做噩夢。”姬翊將禪床上的小案搬下去,懶洋洋地往上麵一躺,“睡吧,我在此處,有事喊我。”

楚召淮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你……不必如此。”

姬翊閉著眼含糊道:“來時我爹把我叫過去單獨訓了一頓,讓我少咋咋呼呼免得驚到你,還說你要出事定會扒了我一層皮。”

楚召淮手指又是一蜷縮。

無法讓姬翊離開,楚召淮隻好脫衣上了榻。

姬翊睡的禪床往往是僧人坐禪的,並不算寬敞,他年紀比楚召淮小一兩歲,卻像竹竿似的噌噌長。

如今犬子躺在狹窄禪床上,委屈巴巴地蜷縮著腿,一不小

心蹬腿就能探出床外,涼颼颼的。

姬翊擁著被子翻了個身,小聲嘟囔著又睡了。

楚召淮躺在床上,隔著床幔遠遠瞧著姬翊的背影,不知怎麼忽然想起之前做的極其離譜的夢境。

五大三粗躺在搖籃裡的兒子……

楚召淮將被子往上一掀,掩住半張臉險些笑出來。

前兩次做這種夢,楚召淮嚇得不輕,恨不得將手伸到腦子裡把那段詭異可怕的記憶拽出來扔到九霄雲外去。

不知為何如今突然記起,楚召淮卻覺得好玩。

入睡後,那夢輕柔地卷土重來。

從一開始那“夫人”的麵容便是姬恂的,甚至還穿了身袒胸露乳的裙子,大馬金刀坐在那衝他笑。

楚召淮身為夫君,被“衣不蔽體”的夫人勾得不行,趕緊紅著臉衝上前幫他將幾乎露出大腿的裙擺擼下去。

姬恂塗著唇脂笑起來,伸手一拽將楚召淮抱在堅實有力的大腿上坐著,含著他的耳垂喊道:“夫君不喜歡我這樣穿?”

楚召淮臊得不行,胸口幾乎懟到他跟前,急忙閉著眼給他攏衣襟:“好、好好穿衣服。”

姬恂哈哈一笑,扶著他的下巴細細啄著緊閉的唇,將唇脂親得滿臉都是:“穿什麼,反正都要脫。”

楚召淮一愣。

視線顛倒,眼前倏地一轉。

燭火在眼前倒映,晃晃悠悠像是拎著燈籠,懵了好一會楚召淮才意識到不是燭火在動,而是自己被撞得來回搖晃。

姬恂居高臨下注視著他,麵容沁著薄汗,粉色衣裙胡亂堆在蜂腰間,烏發披散帶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男.色。

楚召淮喘息著呆呆看他。

姬恂扣著他的小腿輕輕在那道猙獰的傷疤上落下一吻,隨後又帶著笑輕輕闔齒一咬。

唇脂印在小腿上,野獸的咬痕和姬恂的牙印交織,酥麻陣陣,楚召淮拚命仰著頭,腳趾拚命地蜷縮、又艱難張開,帶著難耐的無法釋放的欲.望。

姬恂帶著笑問他:“本王伺候得王妃舒服嗎?”

楚召淮眼瞳猛地睜大,心口疾跳地從夢中醒來。

姬翊還在不遠處的禪床上睡著,一條腿已耷拉到地上。

楚召淮渾身乏力,邊喘息邊瞪著床幔。

這並非

噩夢,他也沒被嚇著,可不知為何手腳卻沒有絲毫力道,累得手指都動不了。

難道是又病了?

楚召淮喘了半晌終於積攢些力氣,緩緩撐起身體想要去倒杯水喝。

隻是才剛動,他像是發覺什麼,匪夷所思地瞪圓眼睛。

姬翊迷迷瞪瞪的睡著,一邊蹬腿一邊說夢話:“爹……真的是彆人帶壞我的,我冤枉……嗚嗚,彆打了!”

楚召淮麵頰發燙,耳根浮現一抹紅暈,僵在原地半晌終於哆嗦著爪子掀開錦被。

……視線往下一掃。

楚召淮:“……”

楚召淮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厥過去。

***

翌日一早,姬翊打著哈欠起床,迷迷瞪瞪地洗漱完,左右掃了掃卻沒瞧見楚召淮。

周患也不在。

姬翊找到長隨:“王妃呢?”

不會偷偷找個地方看書不帶他吧。

長隨恭敬道:“王妃喝完藥便去正殿參佛,周大人跟去相護。”

姬翊嘀咕:“一大清早去參佛?”

什麼毛病?

天才剛亮,護國寺並沒多少人參拜。

正殿上空蕩無人,楚召淮孤身跪在蒲團上念經叩拜,手腕上還破天荒纏了串青玉珠,還是開了光的,一瞧便價值不菲。

周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打著哈欠,半張臉的紗布還沒拆,腰上還彆著把殺氣騰騰的刀。

楚召淮閉眸念經,虔誠至極。

護國寺的方丈在側門遠遠瞧著,滿意得直捋胡須。

看來璟王妃一心向佛,拜佛姿態虔敬,比姬恂那個一言不合就譏諷神佛的好了太多。

虔誠的王妃俯首將額頭抵在蒲團上,險些“嗚”地聲以死謝罪,滿腦子隻有幾個碩大的字。

怎!會!如!此?

明明是佛門清修之地,他這幾日吃齋念佛,怎麼會在睡夢中做出如何狂悖之事?!

這不是褻瀆神佛嗎?

楚召淮天沒亮就來正殿懺悔罪過,總感覺自己一腔齷齪心思玷汙了佛門重地。

都怪姬恂。

走了也不安生,來他夢裡攪擾人的清夢。

楚召淮正罵著,眼瞳又是睜大,恨不得真的一頭撞死。

怎麼參著

佛,又開始想姬恂了?!

這是對神靈的不敬。

楚召淮急得直盤珠子。

這珠串是他剛才緊急買的,護國寺物價高,連個烤栗子都比京城貴,更何況是開了光的青玉佛珠。

一串珠子幾乎得用半個月月錢,楚召淮卻眼睛眨都不眨就請了。

戴上後楚召淮直奔正殿,噗通一聲就跪下拜佛,虔誠的姿態將清掃的小沙彌嚇了一蹦。

金身佛祖無法讓他清心寡欲,貴得咂舌的珠串也無法將腦海中的姬恂驅除。

楚召淮虔誠拜佛半日,卻是蔫頭蔫腦地回去,一點沒有被佛祖點化的通透。

周患時刻關注楚召淮一舉一動,唯恐王妃又犯病,見他沒什麼精神,警惕道:“王妃身子不舒服?

楚召淮搖頭。

“那就好。周患鬆了口氣,“您要出了事,王爺準撕了我。

楚召淮腳步一頓,突然憤恨瞪了周患一眼。

周患不明所以。

楚召淮噔噔往前跑,不想和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周患說話。

剛回到禪院,一進門就見姬翊罕見地一身黑袍,正在院中練刀。

寧王和姬恂是一母同胞,五官本就相似,姬翊被縱得無法無天,眉宇飛揚囂張跋扈,相比眉眼溫和的寧王,反倒更像叔叔姬恂。

姬翊怕弄臟衣裳,今日選了件黑袍,麵無表情握著刀在院中舞刀,春風翻飛將他高高馬尾吹得半遮掩麵容。

隱約瞧著和姬恂有一刹那的相似。

楚召淮:“……

要了親命了!

明明在璟王府時,楚召淮看姬恂看得都要煩了,怎麼一分開反而處處都是他的影子。

楚召淮痛苦地揉著眉心。

見楚召淮回來,姬翊瀟灑地收刀入鞘,背著手走過來:“王妃一大清早好虔誠哦,聽說好捐了不少香油錢。

楚召淮:“……

陰陽怪氣也有姬恂的調調。

楚召淮不高興道:“正常說話。

姬翊撇嘴:“我爹這樣說話,也沒見你呲兒他,柿子專挑軟的捏。

楚召淮恨不得捂住耳朵,有氣無力道:“……咱們看書去吧。

彆再提你爹了。

“行吧。姬翊道

,“要是看不完,我爹肯定把我吊起來抽。”

楚召淮:“……”

姬恂為何陰魂不散?!

一直出現在周患口中、姬翊嘟囔中,一進門更像是惡鬼似的附在那金光閃閃的鳩首杖上衝他笑……

楚召淮跑進禪房不聽不看。

耳畔沒有“我爹我爹”“王爺王爺”,也瞧不見鳩首杖。

楚召淮輕輕鬆了口氣,正想著徹底擺脫姬恂了,漆黑一片的腦海中倏地出現個人影。

姬恂一襲黑衣,眉梢輕挑著道:“本王竟不知,王妃這麼想我嗎,才幾日不見就如此思念?”

楚召淮:“……”

楚召淮猛地張開眼,呆呆盯著不遠處的鳩首杖。

姬翊和周患之前也總是幾句話不離姬恂,他卻從不在意,為何如今一聽名字就覺得心亂如麻?

想……?

楚召淮心跳如鼓,在他不知的時候麵頰已滾燙得要命,眼尾浮現淡色飛紅,一路蔓延至後頸,隨後遍布全身。

心臟越調越快,即將到達某個楚召淮無法承受的臨界點時遽然一顫。

楚召淮耳畔死一般的寂靜,似乎連呼吸、心跳聲都聽不到了。

“楚召淮。”

姬恂好似陰魂不散的幽魂,侵占他的四周、記憶甚至腦海最深處,好似化為實體似的緩緩朝楚召淮探來,撫摸著他滾燙的臉,語調含著笑,柔聲替他的心做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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