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成。”老朱咳嗽兩聲,說道,“讓人在殿外立些屏風,莫要讓太孫涼著了。就讓太孫在殿外和咱說話吧,這一屋子的都是病氣。”
雙全自然連忙答應,乾清宮的侍女和太監們立刻忙碌起來了。
隻是朱雄英不大高興啊,看著緊閉的殿門,拍了拍門,“皇爺爺,孫兒可沒有帶垠兒過來。孫兒都這般大的人了,害怕什麼?”
殿裡傳來老朱的聲音,“你爹就是染了風寒才沒了,你就在殿外和咱說話。”
老朱話音剛落,在一片忙亂聲中,朱雄英推開了殿門。宮外的那些人就算有心想要攔下來朱雄英,也確確實實沒辦法,也真的不敢攔。
看到朱雄英進殿,老朱有些生氣,隨即翻身將後背對著朱雄英,顯然是不想理這個不聽話的孫子。
朱雄英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龍榻上,伸手摸了摸老朱的額頭,“還行,燒算是退了些。”
老朱不高興的伸手撥開朱雄英的爪子,有點惱火,“咱和你說了,咱病了!這傷風感冒的可不是小事,東宮那邊有垠兒,你又剛添了閨女。你自己說說看,你自個身體金貴,咱的重孫就不金貴?!小時也挺懂事的,長大了還渾起來了!”
朱雄英也不在意,笑嘻嘻的說道,“那孫兒就在乾清宮歇兩天,好長時間也沒在這邊歇著了。今個才看了閨女,長得醜,垠兒非說他那妹妹像猴兒。”
老朱也樂了,算是老懷開慰,“等孩子長大點抱過來給咱看看!垠兒那小混賬,長大了估摸著也不是省油的燈,就會鬨騰。前幾日咱和他去看園子,那些進貢的珍奇異獸,就他喜歡。”
“那可不,小孩沒幾個不喜歡那些的。”朱雄英笑了,對老朱說道,“真要說起來,垠兒比孫兒要強一點。鬨歸鬨,但也不驕縱,孫兒可是生怕給這孩子教壞了。”
這就讓老朱不高興了,他坐起身批評朱雄英,“咱老朱家就沒驕縱的!咱是苦水裡泡大的,你爹出生那會兒咱還是個大帥,說不準就沒了。有你那會兒咱大明是立國了,也算是安穩,你也不驕縱!這一個個的都不驕縱,憑啥就是咱垠兒驕縱?”
朱雄英不接這一茬,對老朱說道,“孫兒想著也該給閨女起個名字,準備來找皇爺爺討教討教?”
老朱脫口而出,早就有了準備,“你一直想要個閨女,這算是讓你逞心如意了。咱想著你這閨女,就叫如意!咱可告訴你啊,你喜歡閨女歸喜歡閨女,也莫要偏心。咱垠兒才是嫡長,才是咱大明的國本。弄出來一個太平公主,看咱怎麼收拾你!”
生病的老朱現在也是有著操不完的心啊,這是擔心重蹈李唐的覆轍,擔心那些個不安分的公主在朝堂上勢力龐大,這是提前給朱雄英打了預防針了。
其實說起來,老朱對於他的這些個女兒們,哪怕是兩個嫡親的女兒也是相對一般的。說到底就是老朱是老封建,兒子是自家的,閨女則是彆人家的,他對於這個賬一直分的特彆清楚。
朱雄英笑了起來,說道,“這個孫兒心裡自然有數,莫說這些公主去乾涉朝堂了,就算是後宮這邊也不會。外戚這邊,不管是徐家還是常家,都不會讓他們乾政。過些年,該退的也是要退了。”
老朱點頭,也算是開心,“咱以後要是見到了天德,咱是可以給他個交代了。咱對他不薄,他家妙清就是咱大明的皇後。伯仁走得早啊,沒看到你娘誕下你。”
伯仁,這就是常遇春的字了。
老朱當初打天下的最得力的兩大助手,現如今也算是和皇家緊密的綁在了一起,比起一般的勳貴要緊密很多。毫無疑問,他們所代表的勳貴集團,也必須要和皇家綁定在一起。
“以後垠兒的婚事,也是該在勳貴人家選。”朱雄英開口,對老朱說道,“隻是以後就不該怎麼顯貴了,我爹和我這兩代就夠了,要不然也不太好。”
老朱也是這麼想的,以後的皇帝正妻肯定還是要在勳貴人家選,但是不適合是最頂級的勳貴了。至於文臣們也不需要擔心,側妃的位置一直給文臣集團留著呢。
老朱咳咳幾聲,對朱雄英說道,“咱本來是裝病,現在是真的病了。現如今想想,還好你長大了、懂事了,要不然咱就要撐著了,就要殺人了。”
老朱這麼說,絕對不是在開玩笑,朱雄英知道這就是老朱的真實想法,這也算得上是老朱最無奈的一個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