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不置可否,隻是問道,“那允熥那小子呢?”
朱允煐笑著說道,“咱皇叔還有不少呢,輪不到那小子出頭。宗人令是五叔,左宗正是六叔、右宗正七叔。”
老朱打斷,直接說道,“老七不成,他一門心思的想要立國。咱看你還是給他個地方,你四叔那邊還要安置個人,不能讓你四叔坐大。”
老朱這帝王心思很明顯,雖然他看不上東瀛,或者是覺得東瀛除了銀礦讓他喜歡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什麼好地方了。但是,老朱也不希望他的四子在那邊一家獨大。
看了看老朱,朱允煐問道,“讓七叔過去,也是怕四叔穩住後奪銀礦?”
老朱微微點頭,很嚴肅的說道,“咱是這個心思,咱現在強、你現在也鎮得住,你四叔不會瞎起心思。但是以後就難說了,你四叔本來就是軍伍上的好手,以後他要是把東瀛給穩住了,他的那些個子孫怕是要起心思。”
這也對,先不說大明朝的駐軍一直在旁。最主要的是那邊有著一個看起來挖不完的銀礦,就足以使得不少人心動了。若是以後真的統一了東瀛,還真的說不準要對銀礦起心思。
齊王朱榑,本身就是以武略自喜,性凶暴、多行不法。
朱允煐點了點頭,對老朱說道,“也是,咱本來也是準備在外頭多封多建,四叔那邊確實不能讓他一家做大。”
老朱也笑了起來,指了指朱允煐說道,“咱就知道,你是有這個心思。咱本來是覺得荒蠻之地,也算不上啥。隻是現如今想想,還是不能讓他們勢大。你四叔的小動作,咱也知道。”
“皇爺爺,你這就冤枉咱四叔了。”朱允煐笑了起來,對老朱說道,“四叔一直在忙著打仗,都是高熾在忙著後頭的事情。四叔帶著高煦在前頭打打殺殺、攻城略地,高熾坐鎮後頭。咱也知道,這些年他挖去了不少工匠。”
東瀛那邊現在基本上是很難有著太好的鐵器,很多的東西也確實是需要大明朝支援。
隻不過也千萬不要小看那些地方,本身也是有著一些民風彪悍,包括對於天皇的效忠。朱棣父子在那邊創業艱難,現如今也是穩紮穩打的,一邊是在不斷的攻城略地,一邊是在悉心經營。
既然七叔以後是要安排去東瀛,往下推本來是八叔潭王朱梓。但是朱梓十年前算的上是卷入了胡惟庸案,嚇得在王府攜王妃一同自焚而死。十叔也不在了,魯王朱檀也是十年前因服金石藥過度而薨,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魯荒王。
想起這些,朱允煐說道,“說起來這些皇叔,咱也想起來了。不是孫兒薄情,隻是三叔的陵寢可不能再修明樓了。”
老朱也有些尷尬,因為了隻有帝陵才能有明樓。雖然王陵級彆和皇陵比較像,老朱這些年也完善了一些喪葬製度。但是魯荒王陵,以前還真的沒有相關的製度來約束和規範。
“不建明樓、不建明樓。”老朱擺了擺手,連忙說道,“真的要是不行,你十叔那明樓給拆了。”
朱允煐沒好氣說道,“真要是這般,以後見了咱爹,他都得收拾咱。又不是十叔擅自建的明樓,隻是以前咱朝廷沒有製度。拆就不拆了,隻要以後咱這邊沒有人修明樓就行。咱就是怕啊,以後咱要是還在,允熥難說。”
老朱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朱允熥那混賬,還真難說!他就好體麵,要是你那時候還在,他怕是恃寵而驕,說不準還真的要建個明樓。”
本來隻是在旁邊伺候的徐妙清忍不住插話,“皇爺爺、陛下,莫要這般編排允熥。他大事心裡有數,真要是讓他知曉了這些,怕是又要來鬨了。”
老朱愣了一下,看著徐妙清說道,“咋了?他來鬨咱還怕他不成?!他在咱跟前不敢鬨,就是鬨也是要去皇帝跟前鬨。”
“皇爺爺,他怕是不敢在你跟前鬨,但是在陛下跟前鬨是肯定敢。到時候,估摸著又要讓桑氏到臣妾跟前鬨。”徐妙清也不怯場,隻是說道,“現在又有了埂兒,臣妾是有的頭疼了。”
老朱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還真的是這般,咱現在是看出來了,這老子什麼樣,兒子就是什麼樣!老五不靠譜,他那個兒子不靠譜。允熥又是這麼個怠惰的樣子,他養出來的兒子,咱就沒指望他的子嗣能好到哪去,以後你們有的頭疼。”
一家子人說說笑笑,也就稍微提了一下宗人府的安排。
看起來不隻是五軍都督府的‘含金量’在下降,現在的宗人府這邊變化也比較大。要知道以前的宗人府,從宗人令到左右宗正、左右宗人,那都是除了朱標之外老朱其他兒子當中最寵愛的。
不敢這樣的事情也沒辦法,不隻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這些年的生老病死也沒辦法避免。
雖然老朱還是在哀痛他的三子早逝,不過這樣的事情,老朱也覺得對他就算有影響,也不至於讓他一蹶不振。
最愛的妻子不在了,最寵的長子也過世了,老朱這一顆心雖然早就破碎不堪,但是這麼些年來也讓他徹徹底底的鍛煉出來了‘鐵石心腸’。
他現在也需要繼續堅持,他的孫兒、他的重孫還需要他,老朱也舍不得離開小朱和小小朱。
看到老朱帶著小小朱午睡,朱允煐和徐妙清輕手輕腳的離開了乾清宮,心裡也安穩了不少。
“你今個很好。”牽著徐妙清的手,朱允煐笑著說道,“皇爺爺最重親情,以前你在他跟前還是有些放不開。你跟咱學學,你是咱的皇後、是咱的發妻,咱是小輩,耍賴、撒嬌,皇爺爺就算麵上不樂意,心裡也美著。”
徐妙清笑著點頭,隻不過還是提醒道,“陛下,還有皇叔、皇姑在外頭呢,想要見見皇爺爺。更彆說皇爺爺的妃嬪,以及宗室裡的其他人了。”
朱允煐點了點頭,說道,“回頭咱和皇爺爺說說,也是該見一見,免得那些人還以為咱給皇爺爺軟禁了。”
徐妙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也就是她的夫婿敢說。她的夫婿也確實有些‘不守禮’,比如說這雖然是在宮裡,可是被這麼牽著手,徐妙清雖然心裡甜蜜,但是也知道和禮製不合。
隻是這些個事情,徐妙清也不會多說什麼,反正其他人也看不見。
在正式的場合自然不需要這般,但是私下裡要是一板一眼的拿出皇後的‘威儀’,徐妙清也不覺得那是一個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