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洺當即停下腳步,整個人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
血腥味!
意味著這個地方的某處,肯定發生過一場血腥的殺戮。
在這種滂沱大雨的衝刷下,他還能聞到如此清晰的血腥味,足以說明,發生殺戮的地點距離他所在的位置並不遠。
他皺著眉頭,隻是短暫思忖了一下,便決定前往看個究竟。
畢竟,他可不想讓自己置身於一個危險未知的地方。
他深吸了一口氣,邁開腳步,順著這股淡淡血腥味飄來的方向,緩慢靠近。
不多時,雨勢漸小。
然而,這個時候,迎麵飄來的血腥味卻越來越濃。
他本就緩慢的腳步,放得更慢了,警惕地留意著周圍的任何一點動靜。
繼續行進了兩三分鐘,他的左前方出現了一座僅有數米高的小山坡。
他的目光瞬間了落向了小山坡的位置。
因為他感覺,那股越發濃鬱的血腥味就是從那座小山坡的背麵飄過來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左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張天罡正陽符捏在掌心,右手則下意識地握緊了那把已經滿是缺口的柴刀,做好了隨時應對突發情況的準備。
之後,他才朝著那座僅有數米高的小山坡行去。
成為修煉者之後,他已經曆過好幾場血腥的殺戮,所以即便麵對這樣的場麵,他也還算鎮定。
然而當他翻越那座小山坡,看到小山坡背麵的場景的時候,臉色卻驟然劇變。
那種血腥又惡心的場麵,令得他本就空蕩蕩的肚子,頓時翻江倒海。
被這座僅有數米高的小山坡擋住的背麵山坳裡,橫七豎八地倒著十幾具屍體,每一具屍體都被開膛破肚。
靠近之後,他還注意到,這十幾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身上,還彌漫著一股陰冷的邪晦之氣。
令他感到震驚的是,這種陰冷的邪晦之氣,竟然跟幾天前他在隗陰穀外圍那座破廟的大殿裡碰到的那一男一女身上縈繞著的邪晦之氣,一模一樣。
隻是眼前這些被開膛破肚的屍體身上,所縈繞的這股邪晦之氣,遠比當時他在那座破廟大殿裡碰到的那一男一女身上縈繞的邪晦之氣要濃鬱得多。
也就是說,對眼前這十幾人下手的那位,實力必定在那位已經死在他手裡的枯瘦老者之上。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還有,他注意到,這些屍體的麵部表情都大同小異,仿佛是在同一時間,一瞬間被擊殺的。
所以整個現場,幾乎看不到任何打鬥的痕跡。
如果這些人真是在一瞬間,同時被擊殺的,那麼殺死這些人的那位,實力必定遠在這些人之上。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這些人在被殺的時候,神誌被某種東西控製了,完全成為了對方的案板之肉。
“嗯?”
就在他俯下身子檢查這些被開膛破肚的屍體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其中一具屍體的身上,除了縈繞在屍體身上的邪晦之氣之外,好像還中了一種極其霸道的陰邪之毒。
因為這具屍體的膚色呈現出一種極為不正常的烏黑色。
“這陰邪之毒不會是...”
注意到這一幕,他的眼皮下意識地跳了跳,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緩了一下心緒之後,伸出一手,緩緩靠近這具中了陰邪之毒的屍體。
下一刻,他的麵色頓時慘白如雪。
那隻剛剛伸出的手,也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因為這種異常霸道的陰邪之毒,他並不陌生。
一開始他進入金溪濕地時遇到的那位老者,身上所中的便是此毒。
他之所以如此恐懼,並不是因為他懼怕這種極其霸道的陰邪之毒,而是懼怕那位施展這種陰邪之毒者本身。
他幫助那位老者祛除這種陰邪之毒的時候,那位老者一直在運行真氣,所以,他雖然還不太清楚那位老者的具體修為,但是大致也能感覺出,那位老者絕非普通的大修行者。
像那位老者那樣非同一般的大修行者,都不免中招,差點丟了性命,可見那位施展這種陰邪之毒者本身,實力肯定也不會太弱。
至少不可能是他這種連元武境第四重都還沒有突破的低階修煉者可以應付的。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脊背頓時感到一陣發涼,就連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起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隗陰穀這麼大,自己竟然會來到那位老者曾經到過的地方。
他雖然並不懼怕凶險,但是也不想雞蛋碰石頭,白白死在這裡。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環顧四周之後,當即起身離開。
準確來說,他是起身逃離!
尤其是翻越了那座小山坡之後,他逃離的速度越來越快。
然而他才跑出兩三裡地,一陣輕柔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戲謔的輕笑,忽然地傳進了他的耳廓。
“這位朋友,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急著離開呢,嗬嗬!”
這個聲音在淅淅瀝瀝的雨幕中不斷回蕩,他竟是分不清究竟從哪個方向傳過來的。
此刻,他雖然驚恐不安,但還是果斷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