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逢在屋裡待了那麼多日,早就待夠了,他放下手裡的書“嗯”了一聲。
“那小的扶您。”
歲和是抱不動謝逢的,謝逢身材雖然清瘦但個子很高,他隻能扶他出去。
謝逢適應了幾日,已經能單腳跳著走,雖然這樣子很蠢,但也沒辦法。
他下了床,扶著歲和的胳膊想站起來。
“彆動彆動,我來背你。”就在這時,身材高大健碩的蕭遠風大步從門外走了進來。
謝逢這幾日一直在屋裡待著,沒怎麼見過蕭喜喜之外的蕭家人。聽見這話,他淡淡抬眼說了句“不必”。
可蕭遠風卻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直接上前拎開歲和,把他背了起來:“都是一家人了,妹夫就彆跟我客氣了。”
謝逢:“……”
誰跟你是一家人。
他冷眼想說什麼,餘光突然瞥見不遠處的蕭喜喜,和她身前那張木頭做的輪椅。
“當當當當!這就是我要送你的東西,你快坐上來看看舒不舒服!”
蕭喜喜跑過來,興高采烈地對謝逢說,“這是我和我們寨子裡的木匠王叔一起做了好幾日才做出來的。王叔本來隻會做櫃子家具之類的東西,我與他說了好久,他才知道該怎麼做。”
謝逢看著那張輪椅,整個人都有些怔住。
直到蕭遠風背著他走過去,將他放在那輪椅上,他才回神。
“怎麼樣?好不好坐?”蕭喜喜興致勃勃地推著謝逢在院子裡走了幾步。
謝逢感受著暖色夕陽灑在自己身上,傍晚涼風吹在自己身上的感覺,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蜷了一下。
“……為什麼?”他終於很不習慣地,眉頭微擰地開口。
“什麼為什麼?”蕭喜喜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謝逢沉默片刻,偏頭問:“為什麼要送我輪椅?”
“當然是為了讓你出門啊。不然你天天悶在屋裡多難受啊,兩三個月呢,一直悶在屋裡,人都該悶傻了。”蕭喜喜懷疑他現在就已經有點悶傻了,不然怎麼會這麼問?
謝逢:“……”
謝逢垂下眼眸,沒再說話。
他想起了自己八歲那年,被家中嫡出的哥哥推下假山摔斷肋骨和腿骨,在床上躺了整整四個月,沒有出過屋的事。
那時候在他身邊伺候的是個刁滑愛偷懶的小廝,那小廝時常不在屋裡,他時常吃不上飯。
這也就罷了。
他躺在床上無事可做,實在無聊,想讓小廝幫忙去買本書來打發時間,可小廝拿走了他生母留給他的最後一點銀子,卻什麼也沒給他帶回來。
那時還是冬天,小廝連窗戶都不許他開,他隻能日複一日地躺在床上,豎起耳朵聽外頭的動靜。偶爾傷口沒那麼疼了,他也會掙紮著爬到窗邊,看看外頭那方窄小的天。
但也隻能是這樣了。
這期間沒有人來看過他。
雖然謝家宅子很大人很多,可他隻是個卑賤的外室子,自詡清貴的他們都嫌棄他,不屑與他往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