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彙入東海時,魯北地區的這一片鹽堿灘我們暫且稱其為黃河口。
清朝末年,黃河口有個名叫東鎮的古鎮。這裡北靠黃河,東臨大海,茶樓、錢莊、食鋪、飯館、拳坊、當鋪、糧行、布行、琴店等商號門麵,十分齊全。
街上最熱鬨的地方,當數春香樓,這可是有錢人愛去的地方。那些妖豔俊俏的窯姐們,大大方方地站在廊前,和梳著油亮的麻花辮子、穿著黃袍馬褂的男人打情罵俏。那些常客們,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手伸進窯姐的懷裡摸來摸去,把人家癢得隻顧著格格大笑,也不把那隻黑手推開。她們都知道,這隻黑手伸進來的同時,也會把大把的銀票塞進自己的衣兜,她們吃的就是這碗飯。
有些良家女人迫於生計,躲在東南角的巷子裡出賣身子,人稱這裡是私窩子。私窩子的女人不像春香樓上的窯姐濃妝豔抹,她們樸素實在沒客套。客人進門,一句問候之後首接解扣脫衣,赤條條光著身子羞澀地躺在鋪著新床單的被窩裡。完事了還可以作為私家客棧留宿過夜吃飯喝茶聊天,遠方商客在此一住自然彆有一番洞天。私窩子裡的女人是可憐的,上有老下有小,外出乞討也難以養一家老小,誰讓他們是女人呢。
一場接連幾天的大雪過後,黃河口迎來了一個少有的好天氣。人們紛紛走出家門走上街頭透上一口氣息。
街上商客比往常少,遠道兒的還沒來,可妝扮秀麗的大姑娘小媳婦如過年一般的多,再加上陽光的照射與白雪的映襯,東鎮大街頓然變得花枝招展起來,亮麗了許多,香豔了許多。
惠萍今兒用心打扮一番,挺著並不算飽滿的胸脯走出家門,習慣地倚靠在家門口一邊的石獅前,毫無目標地左右打量著一張張或陌生或熟悉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