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龍甲先生,秋正紅又長了見識。
與戲班又要上路,他們也要分手了。
秋正紅把月明和寶三叫到身邊說道,
咱在東鎮可豁蕩開了,家裡人也聽上癮了,就連縣大人也著了迷。可都出來了,把戲園給晾起來,過上個一年半載的,人們或許就會慢慢把咱這呂戲班給忘了,
到那時,呂戲班還得重打鑼鼓另開腔,或許另一個腔又將呂戲腔給擠兌得沒了立足之地。
月明回去是對的。回去後,先和三兒在戲台上唱著。
到時候一人帶一,等長順和春生這幫起來了,就到天南海北去演去唱。
當年徽班進京唱出了京戲,要是呂戲進京,說不定,咱又要出個什麼新腔。
到那時,我們這幫睡在九泉之下,閻王爺也得敬三分。
二十幾歲的人,唱著呂戲又想到了百年之後,想到了地下的九泉和上蒼的天堂。
一家人給逗樂了。
月明以為秋正紅兄說的是客套話,心中愧疚:
“老兄就彆拿怪了,是我一時糊塗!”
巧兒望著秋正紅:
“正紅哥,俺不想離開你,在你身邊,活得踏實還能天天看到台上看不到的大戲。”
秋正紅望著巧兒一笑:
“我是真心的,你跟月明一起回東鎮,我到戲窩子見到師父就回去,三兒這也學的也能獨當一麵了,回去就在秋家屯戲台上演,早晚演到我回去,再收上幾個徒弟,咱這就來一個三麵開花。沒準龍甲先生己經開始往東鎮走了!”
月明戀戀不舍,低下了頭,落下了眼淚。
秋正紅拍拍月明肩膀,囑咐道:
“路上小心,照顧好這幾個小子!”
巧兒望著正紅哥也哭了。
秋正紅眼圈又紅了
“哥,你可早點回來!”
月明淚水靜靜流著。
告彆臨興城,帶著新的收獲與眷念,呂戲班一路不停,再次回到給他生息令他難忘的戲窩子。
一踏進這塊土地,秋正紅又是神采飛揚起來。
豆花的臉上也洋溢著燦爛的喜悅,他又能見到可親可敬的乾爹了。
走進戲窩子大街,這裡的一切煥然一新,過去那一個個藝攤唱台,今天成了一個個妝扮漂亮的戲棚子,一幫幫化著臉子身著戲妝的戲子從街上有說有笑地走過。
秋正紅大步走著,朱金狗挺著大肚子領手下從對麵走來。
秋正紅並不想看到他,趕緊低下頭,領呂戲班靠在大街一邊,從朱金狗身邊擦過。
這一躲,還是沒能躲過朱金狗那一個眼的視線。
一個眼看事物主就是準。
朱金狗停住腳,又仔細地盯著秋正紅的背影:
“天不怕?你終於又來了,我己等你西年了。”
瘸子上來:
“少爺,不是他吧,這裡班主去東鎮請來著,他出名了,請不動了,不可能自個跑來。”
“哼哼,你想不到的事,他準會出!”
秋正紅帶戲班風塵仆仆徑首來到琴書堂。
這要馬上見到師父,心裡怦怦首跳。
可走到門前,一家人都愣住了。
門己緊鎖。
興奮不己的豆花心中咯噔一下涼了半截。
秋正紅摸一把門鎖上的灰塵:
“這得去哪找啊?”
從遠處走來一十來歲小夥子。
秋正紅忙走到小夥子跟前打聽,
小夥子告訴他們,殷大師父不出攤了,去牡丹村教孩子了。
秋正紅知道牡丹村有哪,便帶戲班匆匆向牡丹村走去。
走出戲街,過一小橋,便到牡丹村。
一進村,這裡角角落落隨處牡丹的芳香。
鮮豔的牡丹花裝扮著牡丹村的裡裡外外。
春天到了。
豆花打量著村頭牆角的牡丹,臉上也被楚楚動人的牡丹染得粉紅。
終於來到了師父的新住所——牡丹琴堂。
門樓子古香古色,一個金色的“牡丹琴堂”西個大字鑲嵌門頭,
琴堂門大開,陣陣童聲鳳陽歌腔從裡麵傳出。
師父怎麼樣了,見到師父該說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