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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顆丸子吃完,謝羿琛被叫走了,張若琪不打算再睡覺了,收拾一番準備去吃飯,目光一掃,似乎看到一個可疑的人影,在她看過去的時候“唰”的一下縮了回去。等她過去找的時候,那間帳篷後麵已經沒人了。
晚飯是燴菜泡乾饅頭,一碗燴菜下去從上到下暖洋洋的。吃完飯張若琪和王嬌去散步遛彎,冬天的小樹林灰撲撲的,樹葉早都掉光了,隻有長得歪歪扭扭的樹乾。
在小樹林的深處,傳來細“窸窸窣窣”的響聲,王嬌停下來,食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兩人貓著腰找聲音來源,就在一片平地上,看到了不可描述的一幕。
談個戀愛約個會牽牽小手什麼的都還算正常,就這麼真槍實彈地乾,膽子是真的肥。王嬌趴在張若琪耳邊說:“男的是楊軒。”
楊軒看上去一派正人君子,可實際上卻憑借給領導照相當紅人,沒少勾搭麼並,偏還就有那種戀愛腦女兵,吃楊軒的甜言蜜語,哄著拍兩張照片就能跟人“談對象”,還覺得自己遇見了真愛,情難自拔。
女兵她們兩個都沒見過,應該是對麵文公團的。
張若琪偏過頭不去看,拽了王嬌一把:“走吧,彆看了。”
她想起上次撞見陸鋒和楊春喜,也不知道她這是什麼命。
回到營地,王隊長正在組織集合,要去拉歌。張若琪拿上小馬紮,跟著隊伍一起去集合點。
第二天張若琪去靶場打靶,她端機qiang端不穩,正在那抖著,楊軒冷不丁從後麵冒了出來,幾乎緊挨著她。
張若琪一步跳開,冷眼看著他。
楊軒脖子上掛著照相機,笑著說:“這麼緊張乾什麼?來,我教你。”
張若琪站著沒動,沒說話,楊軒又說:“我知道以前咱們倆之間有點誤會,都一年多了,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呢,女孩子,有點心眼是可愛,太小心眼就不可愛了。要不這樣吧,我給你照張相,就當給你道歉,行不行?”
張若琪聽他說話都覺得惡心,目光更加冰冷:“滾。”
楊軒被罵,麵子上掛不住,脾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他走在文工團都是受人追捧的,什麼時候這麼低三
下四過,楊軒沒管張若琪願不願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拉近,惡狠狠地說:“我看上你是給你麵子,裝什麼貞潔烈女呢!我告訴你,我手裡有你的東西,你最好乖乖聽我的。”
“放開她!”一道冰冷的聲音在靶場響起,像一把冰刀,刺進耳膜,打靶的槍聲漸漸聽了,大家紛紛看了過來。
楊軒回過頭,鬆開手,訕笑道:“謝營長,我們開玩笑呢。”
謝羿琛一步一步走近,張若琪趁楊軒鬆手的空檔,端起槍,qiang口對準楊軒,看熱鬨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王嬌跺腳:“琪琪,你彆!”
從新兵連第一次摸槍那一天,班長三令五申,不上戰場qiang口絕對不能朝人,那可是真槍實彈。
楊軒:“張若琪,你敢拿槍對著乾事!你快給我放下。”
宋凱離他們近,他走過去:“張若琪,有什麼話好好說,把qiang放下。”
張若琪沒理他,食指摸著扳、機,仰起臉,下頜拉出一條緊繃的線,她一字一句問他:“你手裡有我什麼東西?”
此時謝羿琛走到她身邊,把她的右手從扳、機上拿開,輕聲問她:“怎麼了?”
張若琪眨著眼睛:“他威脅我,說手裡有我東西。”
謝羿琛把張若琪護在身後,睨著楊軒,眸色沉沉,聲音冰冷:“東西呢?”
楊軒忙不迭撇清:“沒有沒有,我就是跟她開個玩笑。”
謝羿琛定定看著他,顯然不信,楊軒道:“真沒有,我就是想嚇唬嚇唬她。”
宋凱也走過來,他說:“楊乾事,你彆總想著欺負我們文工團的女兵。”
謝羿琛沒宋凱那麼委婉,他轉身從張若琪手裡接過qiang,掉轉方向,彈夾打在楊軒胸口上:“以後離她遠點。”
楊軒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靶場,走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呸”了一口,張若琪,你給我等著。
看熱鬨的都散開了,王嬌跑過去:“琪琪,你嚇死我了。”
宋凱也過來了:“張若琪,你以後彆這麼衝動了。”
張若琪也覺得自己衝動了,但他看見楊軒那嘴臉就忍不住。她想了想:“我總覺得他好像真有什麼東西。”
謝羿琛說:“彆擔心,有我在。”
回營地的路上,王嬌勸她:“琪琪你彆怕
,他要真做點什麼,咱們就把他那事捅出去。”
張若琪:“咱們空口無憑。”
白天演練,晚上照例拉歌,雙方各自占地為營,卯足了勁喊對方來一個,就比誰聲音大。
葉婷婷先來了一段舞蹈,緊接著賈雁也來了一段。都是台柱子,人又都長得漂亮,都獲得了滿堂彩,隻不過葉婷婷的舞蹈落伍了些,賈雁跳的則比較新穎,是一段新疆舞蹈。聽說她們文工團的團長思想比較超前,每年會申請組織好幾次外出培訓交流,學習特色舞種,新疆舞,蒙古舞,傣族舞,她們團都有。賈雁出現在每一次培訓學習的名單上,這些舞蹈她都會跳。
賈雁對自己跳的這段舞很滿意,她目光精準地找到謝羿琛,隻不過他神色淡淡的,都沒在看他。
賈雁跳完後,對方又開始起哄:
“327,來一個,327,來一個。”
推辭不過,王隊長派出劉洋。劉洋是男高音,他剛說來首《軍歌嘹亮》,下麵坐著的人就不乾了。
回回演出都聽軍歌,來點新鮮的。
劉洋唱了一首最近聽過的流行歌曲,大家叫囂著不過癮,讓再來一首。
劉洋想了想,說:“那我來一首合唱。”
張若琪正聽王嬌在說八卦,就感覺有無數的目光看過來,兩人趕緊坐正,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王隊長看她倆那樣,忍俊不禁:“快過去。”
“???”
去哪?
劉洋和周倩在招手,她倆走過去,劉洋就說要唱前幾天張若琪教他們的那首歌,吉他都準備好了。
四個人分工完畢。隨著吉他的前奏響起,張若琪起頭:“想把我唱給你聽,趁現在年少如花……”
張若琪不是專業唱歌的,不會技巧,但她音色清透,唱起歌來像翠鳥點水,周倩和王嬌都練過聲樂,比她更遊刃有餘。
歌聲伴著優美的旋律,聽的人如癡如醉,這是從沒人聽過的歌。一曲畢,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張若琪被劉洋拉過去的時候賈雁就認出她了,等她一開口,賈雁直接給跪了。
賈雁形容不出來那是怎樣一種感覺,晚風吹起張若琪的發絲,月光打在她臉上,像一隻暗夜精靈在幽幽地唱著森林之歌。
彆說謝羿琛,她都頂不住!
拉練總共二十天,作戰部隊越到後麵越緊張,穿插染毒地帶、戰術訓練、射擊訓練,中午就在野外裹著雨衣睡覺,賈雁再沒找到機會跟謝羿琛獨處。最後一天五十公裡急行軍下起了雪,落到地上化成雨,所有人都凍成了冰疙瘩,結束後軍卡拉回各自營房,拉練終於結束了。
王嬌累得眼皮直打架,打了一盆熱水擦了擦身上泡了腳就鑽進了被窩,周倩回家了,張若琪強忍著疲憊去洗了澡,一腳睡到第二天中午。
還是宿舍住著舒服,陽光照進來,張若琪窩在床上聽歌,直到王嬌喊她去吃午飯才慢騰騰地起床。
吃過午飯慢慢往回走,王嬌問她:“不是說你的舞蹈要代表咱們團參加比賽麼,怎麼還沒動靜呢?”
張若琪:“劉莉肯定不想讓我出頭唄。”
王嬌:“你放寬心,她不敢,首長都點名說了。”
正說著,遠遠看見許文濤站在宿舍樓下,衝她招手。
許文濤前幾天來找張若琪,收發室的說她們去拉練了,昨晚聽他爸跟警衛員說拉練的今天回來,迫不及待地來找人了:“琪姐,我爸答應給我買輪滑鞋了。”
張若琪笑笑:“等買回來了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