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番外二
昨天下了一場雨,空氣裡的燥熱被大雨帶走了些許,天氣不是那麼悶熱。
房間裡窗子大開著,薑煥坐在沙發上,表情淡淡地抽著煙。
“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一天到晚吊兒郎當的,還學會在旱冰場當流氓了?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兒子,丟人現眼。”薑建軍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罵著大兒子。
薑煥好似沒聽見,一言不發。
正說著,他的後媽出來了,臉上沒個好臉色,跟欠了她多少錢似的。
“都給我滾,要吵上外麵吵去,彆打擾孩子睡覺。”後媽一點都不掩飾對薑煥的厭惡。
一支煙抽完,薑煥“騰”的一聲站起來,徑直往門口走去。
薑建軍從後麵追上去:“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爸!我把你養這麼大,還說不得你幾句了?”
“你跟他說那麼多乾什麼,養不熟的白眼狼,呸,真把自己當東西了。”
薑煥總算停了腳步,仍舊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淡淡說:“彆給自己臉上貼金,我是外公外婆養大的。”
走到門口,他又說了一句:“今天我媽忌日。”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薑建軍一愣,沒有追出來。
薑煥走出軍區大院,臉上的表情垮了下來,他去了墓地。
母親去世已經十五年了,他在這世上孤零零過了十五年了。他不指望薑建軍會來墓地,隻是為了惡心那兩口子,他那個後媽善妒,這會肯定吵開了。
這種日子,當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從墓地出來,他回到了旱冰場,場子裡煙霧繚繞,一進門他就看到了一個身影。
張揚又肆意。
幾場下來,趙三灰溜溜地下來了,薑煥一看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吐了一口煙圈,把煙灰抖進煙灰缸,
“去,把趙三叫過來。”
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她正跟一起的喝酒,從這個方向能看到她的側臉和脖子,纖長柔美。她旁邊站著兩個人,宋凱、陸鋒,他都認識。
趙三很快過來了,他警告敲打了一番。
第二天,薑煥打聽到了她的名字,張若琪,在文工團舞蹈隊。
自從關注了張若琪,有關她的消息就源源不斷
地送到了他這裡,怎麼說呢,年紀不小,閱曆挺精彩。
跟劉莉不和,她媽又來文工團大鬨,後來又聽說跳了一支特彆好看的舞,團領導想讓她參加首都文工團舉辦的比賽,卻被劉莉姑侄擺了一道。
薑煥第二次見張若琪,是在劉金蘭頂替她的事情被發現那天。
後媽生的兒子在學校摔斷了腿,要做手術,薑建軍打電話叫他回去,夫妻兩個合起夥來給他演苦情戲,向他要錢。
薑建軍知道薑煥有錢。
他確實有錢,是外公和舅舅給他湊的做生意的本錢,拿去做手術,綽綽有餘。
薑煥不光沒給錢,連眼神都懶得給一個,怎麼進去的怎麼出來,薑建軍在身後威脅要斷絕父子關係。
他求之不得。
天氣轉冷,入目皆是灰敗,大衣落在沙發上,他懶得回去取,隻穿了一件白襯衣,從牆上翻了過去。
可巧就碰上了她。
劉金蘭的事情已經敗露了,可她似乎並不高興。
四目相對,張若琪看著她,並不認識他,薑煥跳下牆,走向長椅,在她旁邊躺著一盒煙。
“帶火了嗎?借個火。”
他從兜裡摸出洋火,給她。張若琪點上煙,猛吸了一口,把煙盒給他:“抽嗎?”
她的眼睛裡帶著蒙蒙光亮,洋火劃開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眸子裡。
薑煥破敗的生命力,忽然亮起了一道光。
從那以後,薑煥每晚做夢,都能夢見張若琪,時間久了,他有些受不了,決定去文工團見她。
不巧,她去慰問演出了,他問到了她具體回來的日期,旱冰城是去文工團的必經之路,不知道具體時間,他靠在門口花壇邊的石柱子上,煙不離手,從清晨街道上空無一人,等到華燈初上,旱冰場和歌舞廳人來人往,終於等到了她回來。
軍卡拉著滿滿一車女兵,他一眼就看見了張若琪。她化了西域濃妝,眼眸深邃,本就挺的鼻梁愈發高挺。
他彈了彈煙灰,看著她,笑了笑。
那是他第三次見她。
他不知自己為何會沉淪其中無法自拔,再後來的時光,如白駒過隙,“嗖”的一下就飛逝而過,她主動來找他,說要借錢給他,起初他沒當真,也不想跟她成為金錢關心,
後來卻
發現,她是認真的。
他還是會打聽她的消息,聽說謝羿琛在追她。
第一次,薑煥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薑煥知道謝羿琛是優秀的,以前他覺得無所謂,在這一刻,他忽然生了攀比之心,想著張若琪和謝羿琛站在一起的樣子,真的挺登對。
謝羿琛能給她安穩,而他這樣的人,不知未來在何方。
他親手掐滅了燭火。
從那以後,他們隻談生意。
坐火車去羊城那天,是薑煥這一生離張若琪最近的一次。
薑煥帶著張若琪送的那瓶伏特加,一頭紮進了羊城這片熱土。
萬事開頭難,起初那段日子是真的難熬,快熬不住的時候,就會想起她,不想讓她失望,覺得他一事無成。
他總算在羊城立住了腳跟,而張若琪也如願考上了首都大學。
他們之間隻會越來越遠。
薑煥叫來趙三:“你去首都。”
趙三不想走:“薑爺,我留在這陪著你,有什麼事情你用我順手。”
“我這裡暫時沒事了,讓你去首都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薑煥淡淡道:“彆人去我不放心。”
趙三不解:“薑爺,什麼事情?”
“你去保護她。”
趙三跟在他身邊多年,自然明白這個“她”指的是誰。
劉莉母女都去了首都,他感覺不會輕易放過張若琪的。
張若琪和謝羿琛正式在一起,從沒有通知過薑煥,但他還是察覺到了,那時候他的公司已初具規模。本以為他們很快結婚,沒想到一直又拖了四年,那時候,他自詡能給她安穩的人生,但她似乎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