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石居室見聞(四)(1 / 2)

寂寂煙塵焚荊香 紫烽 4893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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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箬騖這等修為甚深之人,竟叫殷四娘術法所害,誤仙山及快來了人,見段荊二人也甚是驚奇,於是給二人解了毒。又誤以為殷四娘是妖,本欲處死殷四娘,小荊卻是不忍,為她求得一命,押送回誤仙山,卻叫半醒的箬騖製止,終是留下段荊殷童四人在破敗不堪的石室中,便折返了誤仙山。

一麵,段荊二人還待修養恢複,不便當即出發,又一麵憐殷四娘遭遇,不忍將她一人丟在石室。二人將那已經昏死的殷四娘扶起來時,手心竟死死抓著一小圓瓷瓶,二人拔開塞子一看,圓滾滾的是三顆剔骨香的解藥,心下更是複雜,哀歎看不透殷四娘為人。

殷四娘自見了箬騖,方知箬騖心中當真不僅沒有半點兒女情長的意思,甚至連師徒情誼也不願念及,又絲毫不顧已逝女兒之事,心中萬念俱灰,與往日自恃甚高的姿態全然不同。隻是厚葬了那幾個不幸暴斃的丫鬟,便成日消沉自傷。既見箬騖,了了心事,殷四娘自沒了困守三人的理由,也將段玉台餘下的解毒之藥一並給了。

殷四娘雖意誌消沉,到底比起傲慢跋扈要溫柔得多,閒的沒事之時,竟真教起童舒遙一招兩式,當初想收她為徒,本也隻是說說而已,不過是心中有愧,想補償於她。小荊見她看童舒遙眼中似有慈愛,於是問起那“燃兒”的事,殷四娘本有些怒意,卻終究歎了口氣,兩眼婆娑道起往事,二人才知,殷四娘竟曾有一子。

“燃兒是小名,我本以為我生的是女兒,便想取名為欲燃,未曾想,生下才知是個男嬰,於是取名為殷亦燃。”

“那孩兒是......”

“是,我與師......箬騖的孩子。”

小荊和段玉台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應答。

“當年箬騖始終不肯將我收入門下,帶回宗門,我便知他心中冷漠,如磐石一般堅硬。阿昭遇險,我不得不暫離前去西南,我已知自己有身孕,卻不肯叫我的孩兒淪流為人家不願意認下的孩子,孩兒生下是我的,尋常人家能給孩子的,我也能給孩子。”殷四娘回憶著,聲音很嘶啞,像一隻很老了的箏,像一隻蚌嚼碎了滿口的砂石,

“未曾想阿昭和二姐性命都未能保全,我心中悲愴,欲奪回阿昭的頭顱,要麼便隨他們一同去罷了,便獨自上了沙場,後來的事,你們也知。隻是他人不知的是,我昏死在城門外,卻非城中兵士救的我。而是宋徵斯。”

“宋徵斯?”段玉台問:“妝成樓教的宋徵斯?”

殷四娘點點頭。這宋徵斯,乃是妝成樓教教主柳蘭成的義子,柳蘭成老來得子,生了柳聞簫後,便不多聽聞宋徵斯這號人物了。沒想到,殷四娘和此人還有淵源。

“多虧宋徵斯多照料,歲末,我生下殷亦燃,卻悔了。”殷四娘又看著童舒遙有些出神:“我想到底是箬騖的孩子,多少應該讓他知會,再者,當年我心中......

卻未曾想,箬騖卻依舊怨恨於我!我西南一戰,他恐恨我妖法汙了他名,欲廢了我一身修為,連半句話也不曾讓我開口!可憐燃兒也叫他......活活一掌拍死!”殷四娘頓時類如珠簾,泣不成聲。

段荊二人心中歎息,不好多寬慰她,可憐殷四娘對箬騖有恨,七年了,見了他,卻仍心中有情,真是好一個癡女子。兩人不再多問,也知大抵殷四娘後再入了西南,後便成了這石室主人。

雖是知了這緣故,小荊也知殷四娘並無惡意,卻不喜她過於偏執,怕帶壞童舒遙的習性,不過兩日休整便辭行,殷四娘也不推脫,備了兩匹快馬親自送他們北上入了西嶺城。

如今的日子,已不再如從前一般。

從前睜眼便是醒了,餓了便要吃肉喝酒,困了便閉了眼睛,總之可以甚麼都隨便想,也可以甚麼都不想。如今卻宛如身陷一盤殺機重重的棋局,夜不能安寢,睜眼便要思慮下一步去哪裡,這人世,小荊竟是第一次感到迷茫。

關山教滅門,塗珈不知所蹤,群雄也不知道到了哪裡,此間背後又是誰的陰謀,柳聞簫又不知為何與自己樹敵?

小荊總覺得吃酒心頭也不暢快了。

“姐姐,到了。”段玉台下了馬,卻見小荊兩眼出神,仍是由著馬兒走,又喚了聲:

“姐姐?”

“阿。”小荊方才醒過神,“阿,我沒聽到。”

客棧小二老遠便聽得人來,興衝衝趕上來討好,把兩匹馬牽進了馬廄去,見三人杵著,嘴裡想說點甚麼,卻見氣氛尷尬,不知如何開口。

段玉台見狀,溫聲回道:“住店。”

小二歡欣地“誒!”了一聲,拉長了音扯著嗓子朝內喊:“住店三位!”

又諂媚對二人笑道:“客官,裡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