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入局(二)(2 / 2)

寂寂煙塵焚荊香 紫烽 4607 字 2個月前

小荊壓聲和段玉台說道:“今兒走不了了,不如瞧瞧他要做甚麼。你方才去哪啦?馬兒呢?”

段玉台點點頭,輕晃另一隻手提的寶劍:“馬兒在這呢,你的刀太沉,雖算不得好劍,好歹禦劍快一些。”

小荊聽後自然驚喜,先前段玉台總和她們一道乘船騎馬,差點忘了他也是道門中人,如今他恢複得差不多,禦劍自然比騎馬好得多。也視而不見段玉台不知從那掏出一方絹帕,沾了不知從哪來的酒,暗地裡把小荊幾根手指擦了三四回。

小荊接過劍瞧著歡喜:“這劍已是不錯,趁手便是好劍。”

段玉台沒應:‘那公子哥才是好賤。’

朱岩辭玉果真命人提了兩大壇羊羔酒,擺滿了一桌肉菜,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不惜豪擲千金會客來的做派。可惜真正的隱士或家產留有方寸良田,還能自給自足,不濟者偶賣些詩畫、替人做些文書活養生過日子,若有此做派,不惜窮屈衣食也要厚待知己,人定稱道是風流名士,隻是再豪爽瀟灑,酒肉之中也見隱士的窮短。朱岩辭玉穿著天蠶絲的長袍擺這一桌珍饈佳肴,反是滑稽。

炸油丸子,糖醋大蝦,蔥油燒肥鵝,爆炒腐竹菌菇吊龍伴、紅燜小羊羔......一桌竟連個青色的也看不見。

“自打羊羔酒進了禦供,民間要弄得這麼香的羊羔酒可難了。”

小荊頷首細嗅斟滿的酒碗,氤氳在酒氣香甜裡露出一笑,

“隻是羊羔酒雖鮮甜味甘,還是有些羊肉的肥膩,若是再配上這一桌肉菜,可就嘗不出酒香了,豈不白白糟蹋這佳釀?要說配這羊羔酒......”

小荊卻是故意不說下去,隔著酒碗盯著朱岩辭玉的眸子。到底是少年清澈,眼底哪裡藏得住一絲算計?小荊看在眼裡,也不揭穿,雙眸一轉向著段玉台,續道:

“段玉台,你可知是甚麼?”

段玉台不由又想起儘空樓一幕,恍惚又思憶起先前飲酒賞花的日子,不禁脫口說道:“是‘滿城儘帶黃金甲’,合羊羔酒共食,肉香綿長而不膩,菊味微苦而餘甘,酒息烈中含柔。其實就是一道菊花做的涼菜。”

聞此言,小荊心中倒是一跳:‘奇了怪,我以為他隻知道菊花做菜,‘滿城儘帶黃金甲’分明是我自個做的一道菜,他怎麼知道?他總是知道我的心思,我卻不知道他,怎能知他究竟好壞?難不成天下真有如此巧事,我所知隻是恰恰他也知?’

麵上卻是笑,點點頭。

朱岩辭玉哪裡知道二人是笑他貴胄裝寒士,有酒卻不懂品,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隻是抬手邀飲,小荊笑了笑,卻放下酒碗,給自己和段玉台夾了些醬肉片。

勺箸間,客棧二樓廂房外的小棧不知何時多了些年輕男子走動,身著粗布衣衫,看似悠悠路過,卻不見女子老幼,亦不聞半點聲響,隻餘來回走動踏在木棧上的吱呀聲了,大堂竟不知何時清空了餘人,埋伏了好些殺手在此。

朱岩辭玉又斟了一碗酒,說道:“荊姑娘,莫不是朱某這壇酒,還入不了您的眼?”

段玉台亦是覺察四周不對,手在桌底悄悄掐了個訣,卻叫小荊按住。小荊心底盤算:

‘這酒要是有問題,怎見他灌了三四碗卻半點事沒有?若是要光憑這酒把我和段玉台二人灌醉,我們二人早酒足飯飽,哪有那麼容易,想來他們不知伏在此處盯了多久,怎會不知?這會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甚麼藥,裝樣子也沒了方向。這些人不知甚麼路數,不如順著他來好。’

於是端起了酒碗,道:“這酒自然好,我有許久沒吃上這口了。”

說罷仰首暢飲,段玉台心下一駭,要伸手去奪碗,卻是來不及了,隻看她一口悶下,倒扣碗底,一滴酒也沒有了。

朱岩辭玉眼帶笑意,眼神卻飄向小荊腹間,鼓手喝道:“好,姑娘好酒量!”

小荊隻是笑著,悄悄用手捂了肚子,卻故意叫朱岩辭玉看見,見段玉台眼裡急,隻是微微搖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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