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入局(四)(2 / 2)

寂寂煙塵焚荊香 紫烽 3501 字 2個月前

正此時,旁地一隻鳥雀忽長啼一聲,驚得小荊一個沒站穩,險些翻身下去,這才瞧清楚段玉台身後竟是一輪明晃晃的圓月,微風送香,牽起他發光的發絲微揚。

小荊瞪大了雙眼,抬眼竟是遼闊穹蒼,星宇見雲,放眼而去,奇樓玉宇飛閣巷道儘收眼底,旁地一棵葉子近乎落光的矮樹,棲著一隻喜鵲。而他們腳下,正是剛剛困住他們的七層牢獄的屋頂正脊。

“這便......出來啦?”

小荊不可思議地看著周遭一切,還以為是甚麼幻術,伏身摸了摸腳下的瓦片,冷硬粗糙,邊緣淩厲,還有些雨後的潮土沾染,小荊對段玉台驚喜道:“想不到你們修道的還有這等本事,那豈不是銅牆鐵壁也關不住你們了?”

段玉台道:“隻是移行咒,去不了遠,若是如我們在殷四娘的石室中,外麵布有結界,那便使不了,你若喜歡,下次教給你便是。”

還未多讓小荊多吸幾口新鮮空氣,一陣樂舞之聲從中心正殿縹縹緲傳來,琴瑟琵琶鐘鼓簫笛齊齊奏響,細細聽來竟是一曲禁曲“香魂鈴”。正殿燈火通明,遠遠望去人影綽綽,雲袖如霞,飄帶似虹,便是酒肉香氣也好似洪瀉一般鋪滿遠近高低樓的上空。

小荊心中不禁嘖嘖:‘金絲鑲宮絛,酒池奏禁曲,私築監牢,甚麼人能在天子腳下做這等事?若是真細審起來,估計能死一部刑律了罷?’

心想至此,兩人已悄悄攀上正殿內的大梁,酒池肉林、美人歌舞,便在腳下,小荊伏在段玉台耳邊悄悄說道:

“你我如今倒成梁上君子了,若是不小心蹲牢裡了,你可記得也把我撈出去。”

小荊卻不知段玉台的手悄悄繞在她身後護著,隻聽他反湊近她耳旁,道:

“姐姐當君子罷,我要看美人。”

小荊臉一垮,抬眼要瞪他一下,卻隻對上他含笑雙眸,登時也沒了玩鬨的心思,辦正事緊。

這一瞧,卻沒想到碰上的竟是炒麵捏的白頭翁——老熟人了,底下賓客上座列席八位坐著的,不是八毒聖人是誰?段玉台隻認識其中見血封喉楊蒙善和肝腸寸斷甘應恩二人,餘下六人,小荊雖未曾打過交道,卻也對得上名號。

餘下列座六人,分彆是抽筋剝骨光石韋,一箭穿心益乃群,萬蟻蝕心秋秉燭,走馬燈仇煬子,喜怒無常薛鴻棟和薛惜容兄妹。不過是數日前,這群人還與群雄一道共赴西北,而今卻隻餘八毒聖人成了座上嘉賓,朱岩辭玉說塗珈負傷被囚,如今也不知真假,而群雄去了何處,這數日段荊二人竟一點風聲未得知。

再一看,如霞雲袖之間,隱隱窺見上座尊位者年逾花甲,卻無老態,巍峨生威,不苟言笑。再下一看,其腰上一根碧綠宮絛落入小荊眼簾,小荊幡然領悟:

‘是了,這便是段玉台說的宮絛,此處竟是聽瀾閣。原來不是我未曾見過,而是早年在朝堂之上相見時,日光下未曾細看那碧綠的宮絛流蘇下鑲的甚麼金絲。我說怎麼瞧著此人格外眼熟,我退朝致仕已有數十載,想來此人竟是聽瀾閣朱老閣主的孫輩,而今也六十有餘了。’

聽瀾閣設閣已有數載,朝廷直屬機構,專事帝王一人,雖不分列在正編的朝政機構下,聽瀾閣閣主卻已近乎和大丞平起平坐。聽瀾閣事從統籌天下奇門異派、宗教道門,掌查天文星象、纂改曆法,看似不事民生正事,實則豢養暗樁,私築天眼,往往民生水火之事也多憑聽瀾閣一言定奪。

修武修道各大門派自是不懼一個小小的聽瀾閣,不過聽瀾閣也對江湖武林無多乾涉,雙方便都賣對方個麵子,名麵上稱是由聽瀾閣管轄差遣,因為這層關係,朝廷對聽瀾閣也有三分忌憚,好在聽瀾閣雖奢靡無度,曆任下來也沒有做甚麼違亂朝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