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隻有極少數人知道馮之舒等人的身份,但何必這家夥,卻不知從哪裡已經打聽出來了。
周正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覺得,以他的脾性,會是那種徇私之人嗎?”
此話一出,何必頓時啞然,他訕笑兩聲道:“這個倒是不像,不過不管怎麼說,有了這層關係,他多少也會對您有所照拂。”
這個周正倒是並未否認。
此時天色已經到了傍晚,周正左右看了看說道:“讓外麵的兄弟們都回來吧,今夜咱們便在這裡過夜。”
“你們四個輪流守夜,定不能出現什麼差池。”
何必聞言道:“行,您就放心吧!”
安排完守夜事務之後,周正也並未離去,畢竟,雁蕩山上是個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而且這又是這支部隊第一次在外過夜,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要待在軍營之中坐鎮。
如果雁蕩山的土匪收到了自己的暗示,真的去搶劫白府,那自然再好不過。
若是沒有,等林業走後,便自己自導自演一番。
反正,也不必真的將財寶搶了,隻要將白所修的家財抖摟出來便是,到那時,摟草打兔子,連他的田畝也一並收回來!
入夜,林業卻去而複返。
“現在天色已晚,我便在這休息一晚上,等明日再回鎮北關吧!”
周正自然不可能拒絕,安頓好林業之後,他便讓薑武親自帶著十幾個人去雁蕩山腳下盯著。
如果山上的人有所動作,他便能第一時間知道。
其實,周正還是多慮了,不管是江九兒,還是楊不通,都早已盯上了白府這坨肥肉。
作為白溝屯最大的地主,前不久又大肆出售糧食貨物換取現銀,江九兒和楊不通早已安排了人手盯梢。
白所修的一舉一動,他們比周正更早知道,之所以沒有動手,隻是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
畢竟,白府所在的地方,距離軍營不是太遠,一旦他們被白府的家丁拖住,怕是難搶到什麼東西,自己還有可能損兵折將。
而今日周正在山下的折騰,恰巧給了二人發動整個雁蕩山的匪徒,去劫掠白府的理由。
有了這些人從正麵拖住白府的家丁,他們便可以暗中派人去白府的倉庫搜刮金銀財寶。
這麼乾可謂是送死你去,搶錢我來。
當然,江九兒和楊不通之間也並未進行過商議,這白府的財寶最後落到誰手上,還未可知。
夜幕的籠罩下,雁蕩山的一處隘口處,數百名手持各類兵器的蒙麵大漢迅速衝出,隨後,他們便向著燈火通明的白府疾行而去。
此時的白所修請了一波戲班子來到家中,正陪著趙孟珍聽戲,畢竟是地方大員,來到他的地盤上,自然是好吃好喝好招待。
而唱的戲也十分應景,名叫《軍令狀》。
具體內容便是,有個元帥派遣一個軍官奉命去鎮守一個地方,結果軍官因為麻痹大意失守了,最終被元帥砍了腦袋。
聽著台上咿咿呀呀的戲文,趙孟珍聽的是搖頭晃腦。
當戲曲達到高潮部分,元帥曆數軍官罪狀,將那軍官罵的狗血淋頭時,趙孟珍忍不住拍手道:“唱得好,來人啊!看賞!”
一聲吆喝,立刻有人往台上扔了一些散碎銀子。
白所修也十分滿意這群戲子,他樂嗬嗬的說道:“告訴你們領班的,唱得不錯,賞銀我再加五十兩!”
他們這戲班子,尋常一場戲也就賺十幾兩銀子。
像白府這種大戶人家,雖說來一趟能撈個百十兩,但也需要給管家等人一些回扣,總共算下來,也賺不了太多。
如今,白所修又加了五十兩,再加上台上這些散碎銀子,他們這戲班子今夜算是賺了大錢了。
於是,一眾戲子自然是對白所修感恩戴德,連連道謝!
此時已經快到子時了,白所修湊到趙孟珍耳邊低聲道:“趙大人,時候不早了,您看是不是回房休息!”
“小花可在房間等您許久了呢!”
白天飲酒的時候,趙孟珍便對端酒的侍女動了手腳,白所修自然十分識趣的把那侍女買通,今夜來伺候趙孟珍。
後者聞言頓時想起了白天見到的那水靈靈的美人,本就心情大好的他,聽完更是飄飄欲仙。
“嘖嘖嘖!白老弟,就你這眼力見,你不發財誰發財?”
白所修嘿嘿一笑,說道:“趙大人,小的就是賺的再多,不也是為了孝敬您嘛!”
這捧臭腳的手段,就是趙孟珍也甘拜下風,他笑著搖了搖頭道:“好了好了,我記住你了,天也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你……自便,自便!”
陪著笑臉將趙孟珍送到房間之後,白所修抬頭仰望黑漆漆的天空,也捏著嗓子唱道:“哇呀呀呀呀!如今軍令狀在此,本帥若不斬你,有何顏麵再見皇上!”
“來人呀!拖出去!斬!”
就在他斬字剛剛出口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吵鬨聲。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白所修厲聲嗬斥。
一名下人急匆匆跑了過來道:“老爺不好了!雁蕩山上的土匪來了!”
說話間,楊不通、江九兒等一眾土匪頭領已然闖了進來。
白家牆高門厚,若是強攻倒也需要費上一番功夫,但今日湊巧白府請了戲班子,他們唱完戲自然是要走人的。
於是,就在這些人開門打算驅趕馬車將唱戲的道具裝走的時候。
楊不通等人便趁機奪取了大門的控製權,殺了進來!
“那個是白所修!”黑巾蒙麵的楊不通,一馬當先厲聲喝問。
白所修倒也還算淡定,他對著楊不通拱手說道:“在下白所修,不知爺是何名號!”
楊不通冷哼一聲道:“黑煞虎,楊不通!”
此話一出,白所修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若是其他匪徒,他倒也自信能應付一番,但黑煞虎的名號實在有些惡,此人出手,往往都是雞犬不留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