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趙孟珍頓時露出了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模樣。
“呃……此事怕是有些難辦,那福寶錢莊已經倒閉了,人和錢也都不見了蹤影,雖說我已經派出衙役全力追查,但要把錢追回來,幾率渺茫啊!”
“對了,你存了多少錢,若是不多的話,依我看便算了吧!”
周正一臉淡然道:“我存了有兩萬兩白銀,是我整個白溝屯的錢!”
此話一出,趙孟珍頓時瞪圓了眼珠子。
兩萬兩白銀,你白溝屯啥時候這麼有錢了?
不過,這會也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不管你存了多少銀子,人都沒了,你還怎麼去找?
於是,趙孟珍故作為難道:“哎呀,此事實不好辦啊!那些人不聲不響的走了,影子都沒有,你就是找我,我也沒彆的辦法。”
“不瞞你說,邢州城被那些王八蛋坑害的人多了去了,前幾日還把我知府衙門都給圍了。”
“可最終,也是不了了之!所以兄弟還是算了吧!”
“當然,我肯定全力追查,若有消息,一定第一個通知兄弟你。”
這就是套話,俗稱廢話。
真要是有了消息,你還不把銀子都貪了?
若是一般人,還真被他應付過去了,但周正卻不一樣,他寒聲說道:“知府大人,明和你說吧,我白溝屯現在就指著這些錢吃飯呢。”
“這錢我必須要回來,當然,我也不指著你能查出些什麼來,你隻需要告訴我他們的來路和底細就行,接下來,我自己去查!”
在邢州府鬨騰出這麼大的事情,要說趙孟珍一點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那些被卷走的錢裡,也有他的一份子。
隻是,在官場上,如此明晃晃的說話,是沒人敢接的,接了便會授人以柄。
所以,趙孟珍便繼續打太極道:“哎呀,我要是知道這些人的來路和底細,我不就早查去了嘛。”
“難道,我身為一方的父母官,就忍心看我治下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兄弟,你若是這麼看我,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看著一臉悲戚的趙孟珍,若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個清官呢。
周正懶得與之廢話:“趙大人,我再問你一遍,那些人究竟是什麼來路,你同我說了,此事便和你沒有瓜葛,不然你也彆想好過!”
嘿,給你臉還不要臉了。
趙孟珍此時也有些生氣了,他之所以對周正客氣,純屬是因為上次他乾掉了黑煞虎,為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現在這家夥竟如此對自己說話,趙孟珍便也不再客氣。
他不鹹不淡的說道:“周屯長,你是白溝屯的屯長,我邢州如何辦案,你還管不著。”
說罷,他下意識的端起了茶盞。
古代人說話比較含蓄,趕人一般也不直說,而是端起茶杯。
旁邊伺候的下人見狀,便會高呼送客。
這樣客人就得離開。
趙孟珍旁邊也有下人,見趙孟珍端茶不飲,當即便高呼道:“送客!”
一般文人比較要臉麵,有人高呼送客之後,便會離開。
但周正可不管那些繁文縟節,他給了張桓一個眼神,後者隨即來到那下人麵前,一巴掌便抽了上去。
啪!
“奶奶的,我們屯長大人話還沒說完呢,誰讓你瞎咋呼的?滾!”
這一巴掌把下人給打蒙了。
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
這下人彆看在趙孟珍麵前是條狗,但在外麵卻是橫行霸道慣了,他哪裡受過這種氣。
“你……你是什麼人?敢在這撒野,找死!”
“找死!我看看誰找死!”說話間,張桓直接將腰間長刀拔了出來,架到了那下人的脖頸上。
張桓上次大戰殺了七八個人,再加上他本身便膀大腰圓,一臉絡腮胡須的土匪像,兩隻眼睛再一瞪,那下人直接被嚇得癱倒在地。
這時,趙孟珍看不下去了,他寒聲對周正道:“周屯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趙孟珍乃是皇上任命的邢州知府,領四品官銜,你在我這舞刀弄槍的,難不成要造反嗎?”
周正掃了他一眼,隨後,便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拍到了桌子上。
“看看吧!”
趙孟珍本不在意,但眼角的餘光卻下意識的掃了一下。
就這一下,他的眼睛便再也挪不開了。
這紙上寫著的,赫然便是之前黑煞虎掌握的他的罪證。
冷汗從後背上冒了出來,趙孟珍慌亂道:“這東西你哪來的?”
“剿匪的時候,偶然所得!”周正一臉淡然。
趙孟珍又看了看那紙,隨後咽了口吐沫:“旁人還有誰知道?”
“就我知道。”周正道。
看了看那紙,又看了看周正,趙孟珍對那下人沉聲道:“你下去吧,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來!”
本就嚇尿了的下人,聽到這話,連忙稱是,隨後便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周正也對張桓等人道:“你們也出去等著吧,我一會就出來!”
“是!”張桓等人應聲離去。
於是,屋內便隻剩下周正和趙孟珍兩人。
“這東西的原件呢?”趙孟珍問,他一眼便看出來,這東西不是自己寫的,而是抄的。
周正聞言冷笑一聲道:“趙大人,這麼點小事,你就想找我要原件,怕是過了點吧!”
趙孟珍眉頭緊鎖,他一臉煩躁的撇過頭說道:“我當時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你就算把這東西交給朝廷,朝廷也不會對我怎麼樣?”
“既然如此,那便試試?”周正眉頭一挑,威脅道。
此話一出,趙孟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原以為黑煞虎死後,自己的罪證也會煙消雲散,想不到,這東西竟落到周正手裡。
這下可麻煩了。
黑煞虎不管怎麼說也隻是土匪,他們就是提些條件也好滿足。
但周正不一樣,這家夥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應付的主,若真被他把這小辮子抓住,那今後自己怕是沒好日子過了。
想到這,趙孟珍說道:“兩萬兩白銀,換你手中的東西,如何?”
周正聞言,直接將那張紙扯了個稀碎,隨後道:“我不要你的錢,我就要那些人的底細和來路。”
“而且,你也放心,我周正不屑使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這次是逼得沒辦法了才來找你。”
“不然的話,我早就讓你為我辦事了!”
這下,趙孟珍沉默了,想想也是,這東西都落到周正手裡好幾個月了,然而周正卻一點消息都沒透給自己。
若換作旁人,怕是早就來索要財物官職了。
想到這,趙孟珍也不再藏掖,他說道:“實話和你說吧,那夥人是宮裡沈觀沈公公的人,你就是找到皇上那裡也沒用。”
“而且,他們早就走遠了,根本不在邢州,你抓也不可能抓住,真要是追查下去,搞不好還會惹火上身。”
“要我說,認栽算了,你要是真缺錢,我先借給你幾千兩銀子也無妨。”
果然,能乾這種事情的,都是背景深厚的主,一般人早抓起來了。
對朝廷的腐敗,周正也並不意外,或者說這種問題根本就沒辦法避免。
如今人已經離去,上麵又有人庇佑,再想找到這些人把錢拿回來,怕是沒那麼容易。
既然已經知道想知道的事情了,周正也不再過多停留,他對著趙孟珍拱了拱手道:“多謝趙知府,此事還請保密,這樣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告辭!”
說罷,周正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