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春對著周正拱了拱手道:“這還要多謝周兄啊!”
“謝我作甚?”周正挑眉。
龐春搖頭晃腦道:“周兄知道本次鄉試的題目是什麼嗎?”
周正心道:我又沒參加考試,我怎麼知道?
“是什麼?難道和我有關?”周正問。
龐春笑著點頭道:“當然,本次考試的兩道題都是和軍旅有關的。”
“一道是對邊關軍屯治理的策論,一道是關於補給運輸的提問。”
“這些日子我在軍中耳濡目染漲了不少見識,不然這次考試,怕是要抓瞎了!”
“你說我該不該謝你?”
周正啞然,這家夥,好好的文官考試,不考那些四書五經,考這些軍旅之事作甚?
平日裡,那些文官們不是最看不起他們那些丘八嗎?怎麼這次轉性了?出這種題目?
雖心中有些疑惑,但周正也沒多想,等明天,他也要應付自己的考試呢,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多讀兩頁書總沒什麼壞處。
……
次日,周正來到了考場。
策論考場就是昨日龐春考試的地方,一人一間小屋子,寫完交卷便能離開。
周正拿著筆墨紙硯進了考場,這時,他再次碰到了李仁貴,這家夥依舊是一幅咬牙切齒的模樣,不過他卻未再找周正麻煩。
想來是寧德的警告起了作用。
直接進入到了考場之中。
和文官考試的許多道題目不同,武將的策論隻有一題,且不限字數,能寫多少寫多少。
這也沒辦法,畢竟都是一群武人,指著他們寫出五言七律之類的東西,純屬做夢。
很快,考官便宣讀了題目。
目前燕國被滅,北遼成了大乾新的對手,請以此為題,寫一篇防禦邊關的策論來。
看到這問題,周正當即便笑了。
自從當了屯長之後,這件事他早已想了無數遍,如今這題可算是出到他心窩裡了。
短暫沉吟之後,周正提筆便寫了起來。
“北遼以騎兵見長,我大乾,則多為步卒,若要抵禦,當訓練騎兵以騎製騎。”
之後,周正便在文章之中詳細描寫了步兵打騎兵的缺陷,以及訓練騎兵的方式方法。
當然,他也沒有一味的鼓吹騎兵,而是在文章之中摻雜了許多築城的方法。
綜合來說,周正的策略就是,訓練一部分騎兵,同時,也要高築牆、廣積糧,做好一切戰鬥準備。
寫字要是寫順手了,根本停不下來。
周正一口氣將這些日子來,心中所有的想法全都寫了出來,足有上千字。
寫完之後,周正大步來到寧德的師爺麵前道:“師爺,交卷!”
那師爺掃了周正的卷子一眼,笑道:“不錯,可以了,十日之後放榜,若是中了,記得去謝謝侯爺!”
“當然!”周正躬身行禮,寧德對他的庇佑他是看在眼裡的,現在周正已經把他當做長輩看待了。
離開考場,周正本想直接回小院,但他走出沒多遠,便察覺到了背後似是有人跟蹤。
“這孫子真是陰魂不散。”周正心中暗罵。
毫無疑問,跟蹤之人,定是李仁貴派來的,如今考完了試,這家夥怕是要動手了。
若是沒泰亨錢莊的事情,周正倒也不介意同他玩玩,但現在還是銀子比較重要。
所以,周正隨便一繞,便將跟蹤之人甩下。
之後,他才回到小院之中。
剛一進門,徐裴便一臉凝重的對周正說道:“將軍,今日他們已經將利率提升到了十成了,我估計,要麼今天晚上,要麼明天晚上,他們必定走人!”
周正全身一震。
雖說鹹菜和紙張讓白溝屯有了固定來源,但人無橫財不富,指著那玩意發財不大可能,想要賺錢,還是要發橫財。
這次,便必定是一大筆的橫財。
“馬車準備好了嗎?”周正問道。
“準備好了,全都是上等貨色,且是從東西南北四城分彆買的,現在已經全都在城外待命了。”徐裴篤定道。
若真如趙孟珍所言,這夥人的背後是宮裡的大太監,那出了這種事,魏州府必定會嚴查,若是在同一家購買,定會被人抓到線索。
所以周正才會如此安排。
“好,那從現在開始,便時刻盯著泰亨錢莊,隻要他們出城,咱們便動手!”
……
泰亨錢莊!
啪啪啪……
錢莊內十幾個賬房正在清點著這些日子來所收納的庫銀,撥打算盤的聲音不絕於耳。
幾輪清點之後,一名長相富態的中年人,笑眯眯的看向主位說道:“劉爺,都清點好了,總計八十六萬兩,除去打點的,還剩七十九萬兩,目前已經全都裝到車上了。”
中年人是個瘦小精湛的主,三十來歲,白麵無須,此時的他正對著兩名少女上下其手。
雖然有香粉掩蓋,但離得近了,仍然能聞到一股子尿騷味。
古代的閹割術比較簡單粗暴,一刀嘎了了事,能不能活全看命數。
一般十個人裡麵,就有一兩個因傷口感染而死的,劉三金運氣不錯,活了下來。
不過,他也不好受,因為割的時候傷到了尿道,以至於他的小便多有失禁。
這種人自然不可能伺候主子的,所以在經過遴選之後,他便被發配到了浣衣局,去做那些最苦最累的活。
和其他太監一樣,他剛開始自然是受儘欺辱,不過這家夥並未自暴自棄,反而是積極進取,就算被打被罵,時時也陪著一張笑臉。
就算每個月隻有微薄的銀兩,他也全都攢起來孝敬給上級。
這種人才,自然不會埋沒,果然,在浣衣局呆了幾年之後,他便被總管太監沈觀看中,並將其提拔了起來。
剛開始是乾些采購的活。
憑借著膽子大,敢貪汙,敢送禮的特點,劉三金又得到了提拔,成為了殿值太監。
管采購固然可以發財,但賺的錢,絕大多數都要孝敬上級,隻有真正掌握了權利這錢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