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帶來的陰森恐怖感倒是被驅散不少。
宋老頭清嗓繼續,“咳,那大陰謀啊,”一口氣沉下,又吐出,“唉,波來王室中人本就個個都是製香高手,偏生王上唯一的兒子身有隱疾。自打出生起就沒有嗅覺,一國儲君竟然聞不到味道,若是讓子民知道那還得了。所以王室尋儘一切辦法,最後不知從哪裡得來個邪術方子,要以人祭祀,可將他人的嗅覺轉移到王子身上。所以一早就盯上這才華橫溢的少年,如此靈敏的嗅覺當然隻有王室之人才配得上。”
徐薑評價,“貪婪。”
“於是在少年十三歲生日時,國師以為其慶賀生辰舉辦生辰宴為由,將人引導王宮。的確是一派熱鬨慶賀的場景,可他剛入座就因為幽若草整個人昏昏沉沉,不能動彈,再用一把羊頭玉柄匕首割破手腕動脈放血,血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源源不斷流到金色高腳爵中,一碗又一碗,宴席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中間躺在榻上的少年待鮮血流儘,被剔骨刀開膛破肚,內臟被取出分食。宴席過後,杯盤狼藉。王室對外宣稱,少年失蹤。”
“可,吸食幽若草雖然身不能動,意識混沌,但是卻是五感清晰。”徐薑思及此處心下大駭,眼角痣都隨著驚恐睜大的眼瞼上揚。
“沒錯,少年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分食殆儘。”
徐薑的手向右探去,直到碰到裴禮的手臂,才揪緊雲緞,死死抿住的唇間,緩緩歎了一句,“殘忍。”
“這少年不是貴族身份嗎?”
“波來的貴族和大齊的世家完全不同,波來的所有經濟命脈全部掌握在王室手中,貴族依附王室,一個區區少年人,如何值得全族人來冒險。”
徐薑想起自己也曾在書上看到過,“波來滅國是因為被鄰國趁虛而入啊。”
“史書雖是這樣記載,可實際上,在阿納攻進王宮前,王宮大火就已經少了兩天兩夜。”
“阿納這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吞並了鄰國。”
“兩天兩夜的大火,是少年人母族做的。幽若草雖然是王室之物,但是生辰宴那日在場人並不少,幽若草一事已經不是秘密。少年人父族不敢得罪王室,就權當獻祭了這孩子,而母族那邊卻在竭儘全力探查少年失蹤原因。從當晚因遞肉斟血而發瘋的奴婢口中得知真相。暗自籌謀許多年,最終將幽若草混入日常吃食中,長此以往,終於在一夜間,將王宮處處點火,一把燒掉這些罪惡,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對了,宋掌櫃,你說過,除了幽若草是王室秘寶,能掩蓋香氣的法子到底是什麼?我們在探查到幽若草的地方並沒有聞到一點芬芳,和宋掌櫃店裡倒是一樣。”
“莊白玄很可能波來王室遺孤。”
“可宋掌櫃你不也懂得這遮香方子,而且連王室秘辛都如數家珍,難不成你也是波來王室中人。”
“我倒覺得,宋掌櫃是少年人母族後代。”
“裴公子說的是。”
“那莊白玄是波來王室遺孤?”
宋掌櫃,點點頭。
裴禮徐薑相視一眼,卻不知已然一夜過去,晨光熹微,雞鳴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