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天明時(2 / 2)

季清禮回過神,語氣冷淡地放出一個炸彈:“它是我召來的。”

夜鬼是他召來的。

不論修士凡人,凡肉身之體,召喚夜鬼都隻有一個方法,便是像鞠詠詩那般,在陰盛格局內以己獻祭。即便如此,成功概率也隻有三成罷了。

但夜鬼與夜鬼之間,卻是可以直接傳召的。

也就是說......

洛念不說話,季清禮的心沉了沉。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便也能看見她蹙起的眉頭。

即便故作輕鬆,他心中最怕的從始至終都是失去她。再度開口,連聲音都帶著些不自知的顫:“害怕了?”

“沒有。”

聞言,季清禮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

洛念鼻息歎出熱氣,鬼蝶頃刻消失,夜鬼屍體隨之消散,唯留點點星光和碎裂的羽翅飄散空中。

為他清理完現場,她不慌不忙地從乾坤袋裡掏出一盞藥瓶。

微光裡,她拽過他的一隻手,倒出一顆丹給他:“但我很生氣,所以你服毒自儘吧。”

這完全是洛念的作風。

在彆人麵前一直裝乖,可她本就是個愛憎分明、心狠至極的人。

她不允許有人傷害她在乎的人,更不允許自己在乎的人欺她瞞她。

“好。”

豪沒猶豫地,季清禮將手放至唇邊,仰頭吞了下去。

“師兄,在你死之前,”洛念平靜地看著他,似乎已經宣判他必死的結局,語調放軟,如同夾著蜜糖的砒霜:“能先和我說說你和夜鬼的瓜葛嗎?”

如果季清禮是夜鬼,從她布下靈透的刹那開始,她就應該有所察覺。

無數相處時光裡,稍有不對她就該感受到。

洛念已經是世間僅剩的魂師,繼承了最為純正的血脈,傳襲甚至超越了父親的能力。正是因為忌憚魂師的力量,萬年以來,魂師暗地裡被趕儘殺絕,越來越少。

季清禮尚需開天眼才能窺見虛實,洛念眨眨眼睛就能看出不對。

可他確實是人沒錯。

人又怎麼能安然無恙地在層層加護的地方召喚夜鬼呢?

季清禮直起身,俯身牽起洛念垂在身側的手:“在你不記得的時候,我就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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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羽派規模宏大,可對於洛念來說,隻有後山是最熟悉之地。

後山就像鋒芒險地間一隅桃源。

隻有在這裡,洛昭才會卸下滿身疲憊,允許自己短暫地喘息。也隻有在這裡,洛念才能稱呼洛息為母親。

這裡還有年邁的守山人,對她極好,總能將最普通不過的菌子做出各種花樣。

富麗堂皇的名門望派後,最不恢宏的山林間,這些人為她編製了一場幸福的美夢。

而在這場夢剛開始時,季清禮曾匆匆望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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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禮人生的記憶,起始於一場寒冬,一個人。

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他蜷縮在牆角,衣履單薄,瑟瑟發抖,艱難地喘著氣。

孩子身處困境,看著著實可憐。可惜世道不太平,乞丐何其多,百姓尚且自顧不暇,哪還有閒心來顧彆人死活。

他生於春日,受到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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