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六號才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誰要和你一起走了?”
……
那你彆抓著我手不放啊。
[他發燒了。]
突然,藥師冷不丁地開了口。
我隻顧著向前走,倒是忽略了六號的狀況。
他蒼白的臉上正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整個人迷迷瞪瞪地被我拉著走。
距離鎮子還有一段路,沒辦法,我蹲了下來:
“上來,我背你。”
他扭捏了一陣,最後還是沒有抵擋住頭腦中的暈眩感,軟軟地貼到我背上:
“…謝謝。”
六號高熱的吐息噴到頸間,有點癢,我不自在地回應了一聲,道:“睡吧。”
天邊月亮已經升上來了,它在前麵,我背著六號,伴著海浪的聲音跟在後麵。
一些古老的記憶開始浮現,在創世的神話裡,月亮是守望者,它用蒼白的眼沉默地注視世間的遊戲。[1]
[我沒聽說過這個。]浮黎悄悄冒了出來。
“當然,那時候你還沒誕生呢,浮黎。”我笑了笑:“這是裴伽納的神話。”
在我還未成為“開拓”之前的、對裴伽納的回憶。
不知為何,它們複蘇了。
[……我們來交換吧]
浮黎頓了頓,向我提出一個交易:
[我用眾所周知的'阿基維利'的故事,換'你'的故事,過去的以及未來的。]
“…可以是可以,”我遲疑道:“但我既不知道能回憶起多少過去,也無法保證、未來能為你創造出多少值得一提的記憶。”
[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
一片晶光自浮黎身前浮現,而後緩緩飄到了我手中,化作一個四四方方的照相機。
“這款式也太少女了。”我吐槽。
[…會嗎?]
浮黎沉默了一下,把糖果藍的相機外殼改成了樸實無華的黑色,我這才放心地收下。
六號的大腦燒得暈暈乎乎,還是能時不時地聽見阿基維利的嘀咕。
……他在和誰說話?
六號的大腦費力地思考著,他勉強睜開眼四處看了看,確實沒有看到彆的人。
……又是臆想嗎。
六號不由自主地緊了緊勾在阿基維利脖子上的手,想:
——可憐又可悲的家夥,以後就勉為其難地陪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