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488年。
海外某座孤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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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暮色裡,餘暉下墳塋上,歎往昔,不值得呐……”
一座已有青蔥生機冒頭的舊墳上,有個十來歲的少年郎高坐其上,用戲腔哼唱著小曲,兩條白生生的小腿隨著韻律,有節奏地晃蕩著,神情悠然。
少年男身女相,麵冠如玉鼻梁高挺,嘴唇纖薄緊緊抿著,略顯無情,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炯炯有神,偶爾有精光散出,似星辰蘊含其中,劍眉平鋪其上,為其近似女子般的俊美麵龐添上一抹淩厲。
生來一副好皮囊的少年衣著樸素,甚至可以說寒酸,一身麻布織成的短衣短褲,望眼掃過去破掉的地方得有十來處,略有些長的黑發越過肩膀,被一根細繩綁住,隨意的紮在腦後,腳上那雙勉強可以被稱作為“鞋”的東西,是藤條所做,早已被踩的破爛不堪。
他叫黃天,上輩子就叫黃天,這輩子還叫這個名。
當年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還是在繈褓中,當時就嚇出一身冷汗。
這麼巧?兩世為人共用一名?
幸虧後來這輩子的便宜母親又給他取了個名,叫陳九,才略微打消些他的顧慮。
本來在墳頭上坐著哼唱小曲的陳九,忽然噤了聲,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臉上的悠然自在被惱怒取代。
他輕輕踹了下墳土,嘟囔道:“誰讓你死這麼早來的,丟下我這麼個苦命人在世上,現在好了吧,老黃、老太婆他們前不久也跑路了,我特麼徹底應了那句讖語,孤苦伶仃!”
“哎!”
他重重歎了口氣。
“算了,跟個死人置什麼氣,何況你還是我這輩子的親娘,我還是去跟活人置氣吧。嗯……按照老太婆的說法,他們應該在一年前就知道了此地的變故,算上出海找尋的時間,滿打滿算這也該到日子了,可怎麼就還沒來呢……哎!”
陳九又歎了口氣,愁眉苦臉。
“老太婆神神叨叨,可算準的日子從來沒出過錯,今個可是期限的最後一天了,過了午夜再不來,可就得老子自己出海去找他們了!我這小身板真要出了海,那不是趕著去投第三胎麼!我的親娘呀!可怎麼辦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