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天逆行下來,陳九得以喘息片刻,還沒等緩過神,藥桶中所蘊藏的濃重生機又將他包裹住,在支零破碎的內腑裡縫補起來。
如同給熊熊燃燒的烈焰,澆下一盆涼水。
爽啊……
陳九極滿足的歎息一聲,將頭伸出水麵換氣,發現陳沉已經離開,短暫休息後不再躲藏,身體靠在桶背上開始下一輪的洗刷。
心覺觀己身,引導氣血加速逆流,運行一周天。
小刀割肉,傷口撒鹽,過會兒再割,再撒。
哪怕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陳九依然覺得異常難熬,整張臉扭曲到沒有人樣,獨自強忍著,手指甲已經深深嵌入到血肉中。
幾個呼吸後,他發出低沉顫音,眼淚止不住的滑落,一邊抽泣著一邊低聲呢喃道:“嗚嗚嗚,糙尼馬的,嗚嗚,疼死老子了,曹尼馬的,嗚,疼死老子了,這破桶,什麼玩意,太小了,嗚嗚,槽尼馬的。”
陳九這會神智不清,逮到什麼罵什麼,令人驚奇的是,越破口大罵,顫抖的身軀越平複幾分。
直到最後,他已經沒力氣再說話,隻是在小聲的呢喃著什麼。
神智也徹底混亂,一會感受著痛苦,一會又想到前世今生,一會再跳到西海秘境黎明大陸。
體內逆行的氣血,卻一直沒有停下。
迷迷糊糊中,時間悄然流逝。
——
——
整整三天過去。
陳九被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驚醒,他低頭看了看水桶,鮮紅一片。
內觀己身,傷勢已經修複如初,經脈似乎被拓寬不少?
氣血流轉也變得悠長迅速幾分。
凡殺不死我的,終將使我變得更強大。
陳九嘴角微翹,得意的看著自己的身體,有些中二似的如此想著。
忽然,肚子中傳來陣陣聲響,提示自己該進食了。
他從藥桶中爬出來,簡單活動幾下酸軟的身體,拎著大桶跑到湖邊倒去汙水,指著平靜水麵笑眯眯道:“今天不吃魚,改吃肉,你們可以放心來。”
說完他跑到另一頭,簡單洗個澡,洗個衣服,換上乾淨衣裳。
之前倒水的那頭,有魚群聚集。
做完這些事情,他回到茅屋內,從櫃子最下層的抽屜裡拿出一小袋食鹽跟打火石,直奔密林中而去。
心覺之下凡生靈即無所遁形,對於陳九來講捕獵簡直不要太簡單,定位到幾公裡外的一頭大鹿後,順著氣息跟上去,距離百米處時停下。
他微微彎腰屈膝蓄力,下一刻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飛撲過去。
等到那頭大鹿反應過來之時,陳九已然逼近身前,它揚蹄便跑。
陳九脖頸驟然脹大,聲帶擴張到極致,發出一聲雄厚嘯鳴。
“嗷吼……”
張嘴卻無人聲,類似野獸怒吼。
聲波掃蕩方圓幾公裡,凡掠過之處萬物俱靜,瑟瑟發抖。
大鹿首當其衝,被嚇破膽瞬間斃命,渾身僵硬直直倒下。
陳九沒有立馬收拾戰利品,反而側頭望向不遠處的低窪密林,笑道:“敲山震虎,還真敲出隻大老虎,藏得挺好呀?差點兒被你瞞過去。話說這年頭,沒有基因變異過的野獸已經很少見了,真不愧是陳老頭呐,還在這兒開了個動物園。”
不遠處的密林中,一隻斑斕大虎四肢彎曲趴伏在地上,緩緩後退。
陳九生生撕下兩條鹿腿朝那邊扔過去,喊道:“搶了你的獵物,不好意思,這個算作賠罪,拿去吃,拜拜。”
野獸的直覺異常敏銳,尤其是在麵對某些危險存在時,那頭大虎麵對陳九表現出的善意絲毫不為所動,繼續試探著後退。
兩腳獸大哥,不敢搶您的腿,不吃我就成。本喵才剛成年,還沒體驗過母老虎的滋味,不想死這麼早。
見狀,陳九不禁莞爾,笑罵道:“沒出息的玩意兒,有緣再見。”
他扛起獵物返回茅屋。
大虎見少年真走了,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慢慢坐起身子尾巴直甩,極人性化地歪了歪頭,一雙碩大虎目中透著濃重疑惑。
這個兩腳獸,是在跟本喵分享獵物麼?
為啥?
看上我了?
媽媽說凶猛的捕食者,隻有在求偶時,才會大度分享獵物。
不行喔兩腳獸大哥,你太瘦小了,經不住我騎呢。
如果陳九在這,如果陳九能聽懂它的心聲,大概會一個板栗敲上去,再告訴它。
“虎鞭泡酒大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