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靈拿出腰上彆的小乾坤袋,這是辜叔叔專門買給他的,裡麵放著不少吃食和小玩意兒,他扒拉好一陣才扒拉出一瓶藥膏。
前幾天他偷偷玩辜叔叔的劍,不小心劃破了手,辜叔叔就給了他一堆這種藥,抹上之後沒多久傷口就痊愈了,應該也能給薛鳴軒用。
薛鳴軒一直看著他動作,見到這藥後挑了挑眉毛。
這小傻子的家世雖然可能隻是寒門小戶,但是倒還是挺寵他的,這藥十分名貴,一小瓶就要上千靈石。
小傻子對他也不錯,剛剛在乾坤袋中一陣翻找,想來是把壓箱底不舍得用的藥都拿出來給他用上了。
嗯,以後他就把人罩了,看誰敢欺負他。
宣靈對處理傷口這事沒什麼經驗。
薛鳴軒剛才用拳頭打人下手挺重,骨節處都擦破了皮,鮮血不斷洇出,宣靈看著犯了難,想起以前彆人給自己上藥時,都是先吹口氣,就不痛了,於是他也跟著效仿。
薛鳴軒隻感覺宣靈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手背,心臟像被羽毛撓過,酥酥麻麻癢癢的,俊臉騰地紅到了耳根,情不自禁地想:小傻子還挺溫——
“嗷嗷嗷——”
宣靈剛按下抹藥的手,下一秒,薛鳴軒便“噌”地從地上跳起來,滿臉慘白。
宣靈被嚇了一跳,連忙問:“你怕疼嗎,我要不要輕點?”
薛鳴軒脊背倏地一僵。
“啊哈哈,你說什麼呢,我可是未來的一宗之主,區區這點疼痛算什麼,簡直不足掛齒……”
宣靈疑惑道:“那你彆把手藏在身後啊,我藥還沒抹完呢。”
薛鳴軒喉嚨一哽,挺著脊背掙紮片刻,一臉宛如赴死的表情,把手伸給了宣靈。
抹藥的時間漫長的簡直度秒如年,薛鳴軒小臉緊皺,甚至疼得連眼睛都閉上了。
宣靈抹完藥,一抬頭,就看見薛鳴軒渾身僵直,一臉慘白,烏黑濃密的睫毛上似乎還掛著淚珠,打濕一片,宛若鴉羽。
他頓時一陣心虛,他是不是下手太沒輕沒重了,怎麼都給人疼哭了?
手上許久都沒動靜,薛鳴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藥已經抹好了,剛要睜眼,一個柔軟溫熱的東西就擦過臉頰。
——他被人親了一下。
宣靈略帶愧疚的奶音在耳邊響起,自責道:“對不起,我好像不會幫人抹藥……親親你,痛痛飛,你彆生我的氣好不好?”
薛鳴軒瞳孔地震。
……
他感覺他現在強得可怕。
什麼受傷,什麼疼痛,不存在,壓根不存在。
他回過神來,掩飾性地咳嗽一聲,強裝鎮定,矜持道:“沒事,我不會生你的氣的。”
說完,又似乎覺得暴露了什麼,連忙補救,自認為冷酷地勾起一抹笑,道:“嗬,痛是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
宣靈:“……”
要不是你睫毛上的淚珠還沒擦乾淨,我差點就信了。
看了眼天色,宣靈發現已經到了該回去的時間,便道:“那我先走啦,下次有機會再一起玩。”
薛鳴軒臉色一變,脫口而出:“這麼快?”
宣靈掰著手指頭算了下時間,道:“不快啊,都過了快有兩個時辰了。”
他指了指天:“你瞧,太陽都快落山了,我是偷跑出來玩的,再不回去,就要被發現了。”
薛鳴軒小臉一沉,嘴唇抿得緊緊的,很是不高興的樣子:“那你明天還能出來玩嗎?”
說完,又似乎是覺得太沒麵子,緊跟著乾巴巴道:“你彆誤會,我是擔心沒有人陪你玩,你太孤單,才問你的。”
“遇上我,算你幸運,我有很多朋友,但是看你可憐,我可以不和他們玩,隻陪你玩,你要是想讓我當你的朋友,我也可以勉強答應……”
不知為何,他聲音越說越小,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眼眶通紅,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還沒徹底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來,帶來一陣陣刺痛。
——又是這樣,對方肯定會生氣的。
——明明不想這麼說的。
——那些人說得對,他這個差脾氣,確實沒有人願意和他做朋友。
“哎呀……”
一聲輕歎。
緊接著薛鳴軒的臉就被一雙溫暖柔軟的手捧住了。
宣靈無奈看著他,小聲咕噥了一句:“看起來這麼凶,怎麼還哭啦……”
薛鳴軒一眨眼,一滴眼淚砸落在宣靈手背,他彆扭地轉過臉,聲音哽咽道:“不要你管。”
宣靈歪著腦袋,“噯”了一聲,語氣中透著濃濃的失落:“原來你不是真的想和我做朋友啊,剛剛說的話都是在騙我吧……”
薛鳴軒倏地轉臉:“誰說我騙——”
卻見宣靈臉上哪有半點失落的情緒,眉眼彎彎,抿唇一笑:“那就說好了哦,我和你做朋友,你可不能再哭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