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室的血脈,讓他行為舉止中帶了隨性獨特的底色。
三皇子自認為,作為兒子,他已經儘職儘責。既然皇帝老子不在意自己的名聲,那兒子也沒辦法。
況且老子軟弱,那麼兒子更要想辦法逼他一把。所以他選擇當著一眾外臣的麵,公然揭發二皇子和林定安的不軌行徑,逼著皇帝處理這件事,而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是以,看著應修泰如此的不滿,三皇子麵色動都未動,淡淡地說了句:“外祖此話令人不解,我有何錯?錯的究竟是誰,外祖您難道不知?”
言下之意,千錯萬錯,你錯我錯,唯獨他三皇子堂堂正正,沒有丁點兒錯。
應修泰簡直要背過氣去。
但他依舊不相信,往日裡沉穩寡言的三皇子,會無緣無故在這件事情上如此激進,便多問了一嘴,“殿下究竟出於什麼原因,要這麼著急地將事情抖摟出來?”
“明日瑰雲便要與林晟定親了,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她,跟著林家一同倒黴嗎?”三皇子道。
簡直難以置信,三皇子居然隻是為了瑰雲的婚事,就不經商量,把背地裡調查林家的事情抖摟了出來。畢竟現在人證、物證,一個都不在京城,此時檢舉,絕非上上之選。
真是沒想到,應家的血脈之下,居然出現了這樣一位心軟誤事的皇子!
應修泰一時間有些悲切的神色,暴露了他內心的想法。三皇子瞬間捕捉,疑惑發問:“外祖想來自詡大邕至忠之臣,對皇室諸人向來多有包容,為何如此不喜身為皇女的瑰雲?”
應修泰沉默了片刻,才用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瑰雲殿下天真爛漫,臣未有不喜。”
“隻是,公主畢竟是公主,身負皇恩。就算林家出事,最多,也隻是與駙馬一同外放封地,平安度過一生。”
“況且,訂婚距離成婚也是有一定距離的,三殿下,這回是你太急躁了。”應修泰苦苦相勸。
但誰都明白,勸也沒用。三皇子已經將該說的都說了,還是當著一堆外國臣子的麵說的。現在接過隻有兩個,如果有證據,林家倒台,如果沒有證據,應家擔責。
不,還有第三種可能……
應修泰環顧四周,問道:“林定安何在?”
三皇子道:“早先醉酒回家休息了,方才父皇已派人去傳。”
應修泰閉了閉眼:“殿下就不擔心,林定安來的不止一個人?”
林定安,輔國大將軍,手下的大軍百戰百勝,鎮守由北至西南萬裡國境的安寧。
他軍功無數,追隨者更是數不勝數。如若他振臂一揮,恐怕將士中的追隨者,比效忠大邕的還要多。
簡而言之,此人逼急了,可能會造反。
三皇子卻坦然一笑,像是信心十足,“您放心,我雖出手急,卻並非魯莽愚蠢,已經安排最合適的人去‘請’林大將軍和林公子了。”
事到如今,應修泰也隻有相信三皇子。
冬日的磚地寒冷刺骨,二人說話間,應修泰兩膝已經刺痛,雖未揉搓,但兩隻手已經拄在膝頭,試圖溫暖緩解絲毫。
秦順見狀,去叩了叩殿門:“陛下,應大人來了,正在外麵陪著三殿下一同跪著呢!”
殿內安靜了稍許,隨後大門被打開,皇帝走了出來,親自將應修泰扶了起來,“小東西們瞎折騰,老師您陪著跪做什麼?快快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