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你犯了什麼罪,朕都想留你一條命。”皇帝抬手,遙點那本訴說罪狀的長長奏章,“可是,你不該通敵叛國。”
林定安心頭猛震,拾起奏章一目十行。
當街縱馬……不是……強搶民女……收受賄賂……賣官鬻爵……不是,都不是……
有了!
……勾結匈奴,放其燒殺搶掠,後由林家軍驅逐,上報朝廷以作軍功……九年前奉旨平定西南諸藩,收受永安國皇室賄賂,私放俘虜八千餘人……收諸國美姬於後院,生兒育女,恐有所圖……
林定安翻來覆去地看,難以置信。
究竟是誰如此恐怖,將他的一絲一毫調查地這般詳細!!
“朕愛莫能助。”
皇帝丟了話便離去了。殿內寂靜,任誰也沒想到這件事會結束得如此順利。
“之後,便是囚禁林定安,軟禁林晟。”應淮初娓娓道來,“這便是昨夜之事的始終了。”
“證據呢?”瑰雲冷冷問道。
“匈奴有人證。後院的姬妾都已查明身份,屬實。至於永安國……”應淮初頓了頓,眼神飄忽一瞬,“有一種名叫千麵琉璃夜光珠的寶物,是永安國一位已逝大師遺作,全天下隻有兩珠。原本都在永安皇室好好保存著,可如今,其中一珠,就在林定安的書房。”
瑰雲聽明白了。
打蛇打七寸,林定安作為將軍,之所以備受信賴,靠的便是他戰無不勝的神話。
三皇子一通戳破,神話變成了鬼話,將軍也瞬間從高台墜落,摔了個粉身碎骨。
晨起之時,聽聞林家出事,她第一反應便是要繼續與林晟的婚約,除去有一份想要保護林晟的私心之外,最大的原因便是:擔憂林定安在軍民之中威望太盛,會有人利用這份威望鬨大事。
她不能坐視小人興風作浪、威脅皇室,所以要用名為婚姻的繩索,將自己與林晟捆綁,讓林家的威望繼續與皇室捆綁。這樣,就算有人鬨事,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聽完應淮初的話後,她清楚林定安的光輝已經破碎,曾經威望堆壘而鑄的高台一夜之間崩塌,變成吞沒林氏的萬丈深淵。
她也沒必要這樣做了。
但……那人畢竟是自己的舅父,遭受如此巨變,瑰雲很不高興,但又知道自己的憤怒沒有來頭,所以隻能垮著小臉。可仔細看上去,比起生氣,倒更多的是委屈。
“殿下……”
應淮初剛開口想要說什麼,瑰雲立馬舉起手掌,作噤聲樣。
“閉嘴,我現在不想聽見任何應家人的虛偽聲音。”瑰雲惱怒得很,一副碰也碰不得的炸毛樣。
她的用詞,讓應淮初不舒服地皺了皺眉,但也能理解瑰雲的惱怒,所以忍住了開口勸誡的衝動。
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又落在她繡著喜鵲鬨春枝圖樣的膝頭,回想起她備嫁時做的樁樁件件。
——也許,殿下太期盼可以嫁給林晟了,如今婚事攪了,以後再想談婚論嫁,恐怕要再等等了,所以殿下才如此生氣。
他細細思索了一番,卻再次會錯了意。
應淮初抬眼看向她,承諾道:“殿下放心,既有年少時的約定在,臣的婚事,必然不會在殿下成婚前定下。如若殿下無稱心歸宿,那臣可以……”
“住嘴!”
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