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雲摸著杯沿,心道應江期居然是這種處世風格的人麼?話還沒說,先鋪墊一大堆,一點也不乾脆利落。
“懇請殿下入宮,為皇後求情。”
瑰雲怔忪一瞬。
應淮初眉頭一蹙,低聲喚了聲,“兄長!”
這個要求太無禮了。害人的是應皇後,幫凶的是應家,公然抖出此事的是二皇子,唯一的受害人,卻被要求去為凶手求情。
“應江期,如今本宮能坐在這裡,心平氣和地與你說話,已經十分給你麵子了,你知不知道呀?”
瑰雲的語氣輕輕上揚,是她特有的嬌俏樣子,但應淮初聽出她已然十分不悅了。他看著兄長,沉沉道:“兄長方才所言,實在有辱君子之風。”
應江期撐著輪椅的扶手,坐直身子。整理好衣服後,他才緩緩開口:“臣陪三殿下出來之前,宮裡已經在擬立儲的聖旨了。”
後麵的話應江期沒說,但在場的三人都明白。
人選嘛,不可能是死了的大皇子,不可能是犯大事的二皇子,更不可能是要什麼沒什麼的六皇子,毫無疑問,必是三皇子了。
“還有,聽聞昨夜之事後,林妃自個兒雖稱病躲著不出來,卻已經派心腹為六殿下沐浴著華服,準備去給新儲君行大禮了。”應江期道。
瑰雲眉毛一挑,“你威脅我?”
感受到她涼涼的視線,應江期溫和地笑了一下,“威脅談不上。隻是,我知道殿下看得通透,所以相信殿下,這一次,也依然能做正確的選擇。”
瑰雲睫毛微微顫動幾下,彆開臉,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應淮初悄悄看著她的側顏,帶著點委屈和傷感,漂亮的像最精美的瓷器。他忽然間心裡有些不舒服。
“對了,殿下,還有一事。”應江期親手斟茶一杯,推在瑰雲麵前,“請您從我們兄弟二人之中選一個。”
“選擇什麼?”瑰雲瞳孔震動,忽然覺得自己不敢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了。
“結親對象。”應江期麵容平淡,仿佛不在說什麼人生大事,“三皇子攪了殿下的親事,便想賠您一門更好的。從我二人中選擇,是讓儲君安心的做法。”
瑰雲:“……”
簡直欺人太甚!
憑什麼她堂堂公主殿下,一定要從他們兄弟二人之中擇婿!
瑰雲怒上心頭,將一杯熱茶統統潑在應江期臉上。
“神經!”她重重地擱下茶杯,隨後一陣風似的跑了。
門啪地一聲狠狠合上,茶室裡很少有這麼大的動靜,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應淮初收回追隨她的目光,轉而看向斜對麵的應江期。他對今日兄長的表現十分不解,從坐下來開始,他的眉頭就沒疏解過。
麵對阿弟不滿的眼神,應江期卻恍若未覺,從懷中掏出乾淨的帕子,擦拭著臉上的茶水。
擦完之後,見弟弟還坐在原地乾瞪著自己,應江期指了指瑰雲的背影,給自己的傻弟弟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去追?”
應淮初愣了片刻,這才起身大步追了出去。
看著他有些急切的背影,應江期笑了一下,“榆木腦袋。”
隨後,他動了動輪椅,來到更靠窗的位置,看向樓下。
沒多久,一輛小巧精致的馬車從一旁的巷子裡行了出來。
周遭來往的人群絡繹不絕,馬車行的很慢,不出一會兒,應淮初便快速追了上去,輕巧地一個躍身,便往車夫邊上坐穩了。
應江期笑著合上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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