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何三貴出門,許姨娘就心神不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她乾脆起身,前去了文素素的臥房,一把掀開了床帳。
文素素睜開眼,撐著起身靠在床頭,問道:“這般晚了還沒睡?”
許姨娘側身坐在床沿,憂心忡忡地道:“我這心呐,一直都不得安生。貴子哥要是被抓住,肯定會沒了命,哪還睡得著啊!”
文素素沉默了下,道:“貴子不是衝動的人,他既然答應了,定會小心行事。”
話雖如此,許姨娘還是煩躁不已,手上身上都癢,更讓她坐立難安。
“你說得倒輕巧,那是來自京城的大官!貴子哥再聰明,能聰明過大官去?”
文素素耐心地道:“這件事,隻有我們三人知曉。陳晉山想不到,大官也想不到,事後,隻會怪罪陳晉山。”
許姨娘仍不放心,道:“你在院子裡關著,哪知道外麵的事,客棧出了紕漏,大官安然無恙,頂多將老爺斥責一通。老爺拿出些錢財,花錢消災。黃通判在中間說和,不看僧麵看佛麵,官官相護,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老爺吃了這麼大的虧,待到事情過了,他定要查個清楚明白。要是貴子哥被發現了,沒命還輕了,老爺心狠手辣,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越說,許姨娘越害怕,她跳起來,聲音中都帶著了哭腔,一迭聲道:“糟了糟了。怎麼辦,怎麼辦!”
文素素伸手按住了她,堅定地道:“大官不會輕易放過陳晉山。”
微涼且有力的手,讓許姨娘稍微鎮定了些,她重新坐回床沿,撓著後背,不解道:“你怎地知道?”
文素素見許姨娘太過慌亂,怕她露了馬腳,隻能細細解釋穩住她。
“你說過,陳晉山這些時日脾氣暴躁,不是出了大事,就是受了氣。能給他氣受的,隻能是黃通判等官員。你又說,前些時日,貴子是回來取銀子送給黃通判,黃通判急著要銀子,興許不是為了他自己,有可能是吳州府的知府要。不管是誰,他們都是一體,不分你我。恰好京城的大官來了吳州府,要銀子,除了彌補虧空,還有用來打點關係,給大官行賄。我以為,彌補虧空的可能性大些,京官到地方,打點送禮不過是司空見慣之事,黃通判他們不會缺這點錢。大官前來,定是吳州府的官員犯了事,要查他們了。”
許姨娘聽得一愣一愣,道:“既然要查黃通判,老爺也討不了好,遲早會倒大黴,為何還要貴子哥去冒險,豈不是多此一舉?”
文素素道:“你先前還說,官官相護。大官前來查,究竟會查出什麼結果,隻有天知曉。有了貴子這一出,大官定會震怒,坐實了黃通判他們心虛,想要殺人滅口。殺官雖未遂,哪怕查不出什麼結果,黃通判他們都得給個交待,陳晉山不過是個商戶,他會被推出來當替死鬼,平息事態。”
許姨娘徹底楞在了那裡,難以置信道:“就裡到底如何,貴子哥都不清楚。我隻同你說了幾句話,你就能想到那麼多。文氏,你究竟如何做到的?”
當是多聽,多想,她也是在僅有的信息下,迅速做出的判斷。
究竟結果會如何,可會按照她所想的發展,文素素就無能為力了。
機會就在眼前,哪怕隻有一成,甚至是半成的機率,她都不會錯過。
文素素沒回答她,問道:“我見你不停在撓癢,怎地了?”
許姨娘懊惱地道:“先前我出去叫貴子哥,牆腳下有簇蕁麻,我不小心碰到了。每次沾到蕁麻,我都會身上瘙癢,起疹子。沒事,難受兩天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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