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開口,聲音聽起來毫無起伏:“所以,你這話,是在怪我來晚了?”
“......”拿不準他是不是因為想吵架而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但無論如何,關於她鬆手的這個話題似乎已經成功被她躲過。唯恐他再把話題扯回去,陳償低著頭,小聲辯解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可能是剛才兩人稍微隔著些距離,此時離得近了,陳償才發現,裴識傾身上比她濕的還厲害。
說話的功夫,他的褲腳末端一直在往下滴水。
陳償的視線稍微往上。
他的褲腿處有四五處很明顯的汙漬。
像是因為移動速度太快,來不及避開路上的水坑,一腳踩進水窪而濺起的泥點子。
暗褐色的印子,在黑色的西裝褲上,顯得格格不入。
陳償雖然沒去過裴識傾的公司。但是她之前買早餐的時候,順便也在附近逛過。
方圓一公裡,並沒有高檔寫字樓。
外麵下著暴雨,開車的話一定會堵車。距離她掛斷裴識傾的電話不到40分鐘時間,就算公司距離小區不遠,也不太可能打著傘慢悠悠走過來。
他的速度能達到這麼快,大概率是用跑的。
陳償默默從地上站起來,她把手裡沒用完的抽紙抽了幾張遞給裴識傾,她想詢問他怎麼過來的,但是介於剛才的經驗,又怕他誤解她的意思。
心思流轉間,陳償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他好。
外麵的風又變大了,剛剛被裴識傾用來堵住陽台門的椅子輕微晃動,竟然有了堵不住的跡象。
裴識傾冷冷掃了一眼陳償身後,轉過身,抬步往外走。剛走兩步,意識到身後的人沒跟上來。他的舌頭抵了下後槽牙,又轉過身。看著還傻站在原地的陳償,裴識傾語氣不善:“不走是想我再救你一次?”
他靠近兩步:“還是說,要我抱你出來?”
“......”
陳償跟著裴識傾來到他的房子。
裴識傾去拿彆的東西抵住門。五分鐘後,他打開門進來,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進了房間。
陳償:“?”
陳償無措地站在客廳中央。
怕身上的水弄臟客廳價值不菲的皮沙發,她也不敢坐,就這麼一直站著。
所幸這次裴識傾回來的很快。
聽到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動靜,陳償下意識抬眼看過去,意外發現他手裡拎著條淺黃色的毛巾和一個白色的醫藥箱。
裴識傾把毛巾隨手扔給陳償,然後去餐廳拖了兩個凳子過來,隨後他打開醫藥箱,喊她名字:“過來。”
陳償猶豫著慢慢挪過去。
她站在他麵前,一時不知道他這舉動是想要乾什麼。
拿出藥酒和棉簽,裴識傾靠坐在其中一個凳子上。
即便是坐著的姿勢,他也幾乎和站著的陳償差不多高。
裴識傾瞥了眼呆呆拿著毛巾不動的陳償,氣樂了:“坐沙發上,你站著我怎麼給你的腿塗藥。”
聽到這話,陳償一愣,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
一開始摔紅腫的膝蓋現在已經變成烏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