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捂著心口不住地搖頭,可即便是心亂如麻,她到底沒有同張媽媽說過一個字,這是埋藏在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她又怎麼會告訴一個下人,即便這個人是打小就伺候她的,寧願死也不會背叛她。
沈氏擺了擺手,“你退下吧,我想靜一靜。”
說罷,她扶著羅漢榻站了起來,搖搖欲墜地往屏風裡的架子床走去。
張媽媽不放心沈氏這幅精神不濟的模樣,“夫人可要請太醫?”
“不用。”
“那可要請世子爺來瞧瞧?”世子爺來陪太太說說話,比太醫還管用。
隻是自從打三年前世子爺考取功名過後,來陪夫人就少了,夫人常說是因為世子爺入仕後太忙顧不上這麼多,可張媽媽才不信,從前世子爺在麓山書院讀書時,即便是遠隔千裡,一年也要回來兩回,來去的腳程就要一個月呢。
話音落,張媽媽就看見沈氏一口血吐在了牡丹爭豔雙麵繡折疊屏風的上頭,那樣的殷紅竟是比屏風上的魏紫還要奪目幾分。
“不要去找他,我叫你不要去找他。”
可國公夫人都吐血了,張媽媽哪裡敢真聽從,非但將容璋叫來了,連在外頭的榮國公也找了來。
太醫很快來過,道是沒甚麼大毛病,不過是急火攻心罷了,隻囑咐往後不要思慮過甚。
“思慮過甚?”榮國公有些想笑,實際上他也笑出來了,“這些年,因為你,我和老二分東西府而居,沒有分家勝似分家。母親為了避開你,也搬去了西府。我也沒有一個礙你的眼的姨娘,我和璋兒還有舒兒從不忤逆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對於榮國公的嗬斥,沈氏倒是沒有甚麼反應,隻目光掃向南窗前的榮璋。
容璋倒是不像榮國公一般無動於衷,但也沒有十分哀慟,在沈氏的殷切目光中,淡聲寬慰道:“母親凡事不要多想,多保重自己的身子骨才是。”
張媽媽見容璋還算是有孝心,趁機上林晚的眼藥,“大概是林姨娘同夫人八字不合,否則怎麼夫人一見到林姨娘就嘔血?”
哪想世子爺竟不買賬,“這事倒也不難,既然母親見不得她,往後就不要叫她來請安,也免得她再衝撞了母親。
這哪裡是懲罰林晚,分明就是防著她這個做母親的去禍害他的寵妾!
這世上最親的人,本該是無話不說,可如今卻鬨得說個話都要拐彎抹角,沈氏隻覺得心裡一片冰涼。
難道三年前的事他都知道了?
沈氏突然無比心虛,以至於她竟替林晚辯解起來,“不是她衝撞了娘,娘這是老毛病犯了。”
容璋淡淡掃了沈氏一眼,沈氏根本不敢與之直視,疑心要被他看穿心底的秘密,可分明已經是如此明顯了,沈氏還抱有一線希望,希望當年的事情他是不知情的。
是以,她十分大方道:“既然她已經入了門,幾日後的除夕夜宴自然也要出席,順道讓大家都認認人。”
她要利用林晚去證明一件事——三年前的事,他到底知不知道!
望著張媽媽親自端來的竹青地纏枝暗紋繡五福夾襖,以及一套據說是出自宣大家之手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