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個時候,她那個小妾竟然出現了,原來他們是一早就有約,還真是恩愛啊。
赤真自然也瞧見了方才兩人那溫情的一幕,心裡一陣刺痛,方才清亮的眸子此刻似淬了毒的匕首,恨不得直接往林晚的臉上戳去。
卻這時,朵麗不合時宜地說了一句,“公主有沒有覺得她好像折顏先生啊?”
朵麗話音一落,就看見赤真直直往下摔去。
“公主,你怎麼了?”
貼近赤真的時候,她看見赤真的目光始終緊鎖在林晚臉上,還聽她低歎一聲道:
“原來折先生的心上人是他啊。”
容世子嗎?
從前朵麗不明白折先生為何不嫁人,如今得知她心上人是容璋,似乎一切就說得通了,畢竟若是心裡裝著這樣的男子,又哪裡還看得上其他凡夫俗子呢?
赤真這麼一摔,那隻兔子燈籠在地上燒了起來,林晚被火光吸引,便看見了梨花帶雨的赤真,頓時撇了撇嘴,醋意雖遲但到:“世子爺你好狠的心,大庭廣眾之下,將人家姑娘給惹哭了,也不去哄一哄的?”
容璋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了赤真,無奈地扶額,“我話也不曾同她說一句,就這你也能怪在我身上,你這醋勁兒是不是太大了?”
林晚偏開頭悶聲悶氣道,“世子爺是說我是個妒婦嗎?”
容璋見她嘴巴撅得可以掛油壺了也是好笑,“你不是妒婦誰是妒婦?隻怕我身邊飛來一隻母蚊子,你見了也要找我鬨。”
林晚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哪有那麼誇張。”後來她想了想,又道:“不過你能有這個覺悟,也算是孺子可教了。”
容璋捏了捏林晚的鼻尖,“就沒見過當妒婦當的得如此理直氣壯的。罰你回去抄寫《女戒》一百遍。”
雖說著責怪的話,但眼裡卻是極為溫柔的,是以林晚也不怕他,“我沒念過書,不知《女戒》是何物,字更是寫得一塌糊塗,恕妾身不能領罰。”
容璋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腮,“你還有理了?”
兩人的恩愛落在赤真眼裡卻是格外地紮心,前有折顏,後有這個妾室,隻怕要容璋心甘情願娶她是不能夠了。
赤真當機立斷,“叫梁世忠覲見大梁皇帝,就說我挑選的額駙馬正是榮國公府的容璋。”
這卻是要強買強賣的意思了。
“公主,你明知容世子心裡隻有折先生,連找個小妾也是按照折先生的模子找,你這又是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
是個人在得知折顏和容璋的事情後,都會把林晚當做折顏的替身。
赤真唇角譏誚地一提:“若他能為折先生守身如玉,我倒是信他有真心,可結果呢,你也看到了,還不是轉頭就納了妾。而至於你說那個小妾像折先生就能說明他的癡情,算了吧,不過是哄他自己的罷了。”
朵麗知道自家公主不過是外強中乾罷了,“公主,你何必要騙自己呢,承認容世子心裡愛重折先生很難嗎?公主,強扭的瓜不甜啊!”
赤真也不再辯解,卻依舊打算一條路走到黑,“就算你說的都對,可若是本公主偏偏就要強求呢?”
赤真都這麼說了,朵麗還能說什麼?
不過,朵麗作為赤真的侍女,其實也是吐蕃王室的女官,自認為有義務避免赤真誤入歧途,便打算寫信告訴折先生這事,一來是為阻止她家公主飛蛾撲火,一來也希望折先生能夠得到圓滿。
後來林晚碰見蘭英,因容璋在的緣故,兩人隻寒暄了片刻,林晚自然是不儘興,不過得知師兄現在熬出頭了,上次出海賺了個盆滿缽滿,也是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她們三個總算是不用被身不由己的命運裹挾,都有了一個好的歸宿。尤其是她,竟然能嫁給容璋這樣的貴公子,簡直就是祖墳冒了青煙,才能有這個造化。
“世子爺,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啊?”辭彆了蘭英,林晚情不自禁問容璋道:“我什麼也不好,沒有好的家世,性子也不是很柔順,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啊?”
容璋轉過身來,一錯不錯地看著她的臉,這眼神林晚太熟悉了,兩人私底下相處時他不止一次這樣看她,有時候一看就是好久。
“世子爺?”林晚不滿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倒是說話啊?”
容璋捏了捏林晚的臉,眼裡滿是繾綣,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因為你在我心裡無可替代。”
許多年後林晚回想起天璽十二年的這個花燈節,即便後來她明白了所有真相,心裡都還是暖意融融的。對於那時十六歲還不到的她,能得如意郎君這番話,要她當時就死了都是願意的。
因為容璋的這一句話,林晚接下來在國公府過得十分安心。
不過好景不長,大概一個月後。忠勇侯夫人攜薑芙登門,撕碎了林晚華麗的夢境。
府裡都傳開了,世子爺要迎娶薑芙為妻,日子都算好了,就等三日後的黃道吉日交換彼此的庚貼。
等庚貼一交換,兩家的婚事就算定下了,國公府這樣的人家,除非是容璋死了,否則一旦庚貼交換了,婚事就沒得退。
為這事林晚提心吊膽的,一整日都吃不下飯,丁香看在眼裡便寬慰她,“姨娘不必如此憂心,世子爺心裡有你,定然不會叫世子夫人欺負你的。”
若是其他人當這個世子夫人,她或許還有活路,但如果是薑芙,她卻是隻有死路一條。
林晚歎了一口氣,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然麻繩專挑細處斷,歹運隻找苦命人,第二日整個國公府就又在傳,赤真公主要出降國公府,要嫁給容璋做妻子,吐蕃梁使臣的請婚折子已經直達天聽,賜婚聖旨也就是這兩日的事情。
赤真公主曾揚言容不下妾室的,她做林晚主母,比之薑芙也好不到哪裡去。
接連遭受兩回重創,林晚眼前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丁香驚呼一聲,“姨娘!”
“姨娘暈倒了,還不快去找世子爺。”
容璋過來的時候,林晚正靠在南窗的榻上歇息,雖然精神頭不大好,但也已經緩過了勁兒來,方才頭發弄亂了,這會子正散了發絲一下一下地梳著頭發。
雖是在梳頭發,眼睛卻一直盯著支摘窗外的廊道,那是院門外來主屋的必經之路。
分明是盼著容璋來看她的,可等容世子的身影真的出現,她又委屈地垂下了眼睫。
便是容璋撩袍進了屋,坐在了她身旁的軟塌上,林晚依舊隻顧著梳頭發,偏開頭並不去看她,眼裡隱隱有水光浮現。
容璋歎了口氣,擺擺手揮退了丫鬟